橙黄橘绿时: 6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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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而停匀的就像一口气。

    总之,那半边的人不回来,这半边的人也难睡踏实。

    汪盐没去床上躺着,洗漱后,来孙施惠书房拿水喝。他从前全喝气泡水的,不知什么时候全换成了矿泉水。

    她还记得,他们领证那晚,孙施惠来书房拿过去起草的协议书。

    那是他们结婚的契机,也是交易的筹码。

    可是这几个月来,汪盐只字没问过后续,也没像她工作上那样的追踪。合同一天不落印,她一天悬一个心思。

    她说过,她信孙施惠,拿他们二十年的相处背书。

    可是,今晚疑窦存存。孙津明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也从来不是个多嘴的人。

    更不会像阿秋说的那样,动辄和某人反目。当然,君子和而不同,他和孙施惠两个,也许都算不上君子。

    汪盐信步在书房里走了一圈,她把这里头,未曾上锁的抽屉柜子都找了一遍,没看到她当初签字的协议书。

    最后在案前的座椅上,精神恹恹地坐了下来。

    哪怕孙施惠此刻回来,她也不怕,不解释,她只是找属于她这一份的东西。

    无意碰到电脑鼠标,这鼠标还是她上回借给他用的。该死的人,他也不还她了。

    孙施惠的笔电没有关,但是锁屏了。

    汪盐盯着那幽冥的蓝光,陷入一阵失语,终究,困顿地睡着了。

    *

    她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说实在的,这样幽静的宅院,孙家如今愁眉不展的境遇。汪盐当真怕这深夜有电话、有这急急的叩门声。

    老姚站在客厅门外的廊下,叩了好几声门,笃笃地喊盐盐。

    说是施惠喝醉了,已经在饭店包厢休整了半个钟回来的,这都扶进门了,他又往前头游廊下瘫坐着,怎么也拉不起来。

    汪盐洗漱过了,她穿着短恤短裤,急着出来应老姚的话,又来不及换衣服了,只把孙施惠扔在书房的一件衬衫随意套在身上。

    她随老姚到游廊下,那一段距离一点灯的尽头某处,当真,孙施惠静默地坐倚在一根廊柱边。六角灯笼摇曳飘荡,他泥泞松散的德性,看着那飘摇的灯笼里头泄下的光,半明半昧,不言不语。

    但生人勿近的臭脾气全写在脸上。

    这也是老姚拿他没辙的缘故。

    汪盐冷着脸地朝他走过去,原本想冲他发脾气的,可是走近,闻到他一身的酒气,更明白这酒气是为了什么。反正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多少人家的生计,最后才是他孤家寡人而已。

    汪盐去捞孙施惠的手,当着老姚的面,想先把他扶进去再说。

    岂料孙施惠滚烫的手心一把反扽住了汪盐,陪他一齐在廊下坐着了。

    昏惨惨的光里,他一秒识得眼前人,“汪盐……”

    有人也一秒跟着动容,她不想的,明明她准备好了多少冷静理智的话想问问他。

    看着闻着眼前人,喝得如此酩酊大醉,汪盐气他,“你明明可以不回来的,你不回来,大家更安生点。”

    他还是那句话,“我不回来,你就完蛋了。”

    才不会。孙施惠,你一天也别想我会变成那种守着男人度日的女人。

    她命令他起来,“你不回去,人家老姚还要回去。”

    “哦。”孙施惠显然还没醉糊涂,或者他就是要歇一会儿,缓过神来。眼下,他开口就是喷薄的酒气,只朝老姚赶赶手,说他没事了,也到家了,要老姚快点走吧。

    老姚不放心,怕盐盐一个人扶不住施惠。他朝盐盐说话的,要她先把施惠哄着弄进去再说。

    正主听着老大不乐意,倏地站起身,才站稳当自己,就俯身来,要抱汪盐。

    汪盐被他气得不轻,嘴里惊呼时,他当真揽臂抱起了她,最后还是老姚扶着,汪盐才从他臂弯里跳了下来。

    汪盐怕他再发疯,干脆两手抱着廊柱子和他说话,问他,“你到底回不回去?”

    他清醒的时候都不顾旁人的,何况眼下喝得这五迷三道的,他要汪盐松开柱子,“让我抱抱你。”

    汪盐气得踢他,“会摔的,你要摔死我。”

    孙施惠笑得跌宕,说她这样很傻。

    汪盐没心情跟他闹,再问他,“你回不回去?”

    孙施惠点头。

    汪盐就朝他努努嘴,示意他往前走。

    他不听,只伸手过来,要汪盐扶他。

    看他收起狎昵的神色了,汪盐这才松开柱子,孙施惠一秒扽住她,也不管老姚去留,径直掉头就踉跄着脚步,断断续续上前了。

    汪盐一边扶着,一边回头跟老姚再见,要他回去慢点。

    老姚会心地笑,也摇头,喃喃自语,“两个讨债鬼,天生一对。”

    *

    已经脚步踉跄,要撑着别人手走路的人,偏就是脑子里的理智不丢,别在裤腰带上似的。

    汪盐把孙施惠扶进门,要他靠在沙发上歇会儿,她进里给他投冷毛巾再泡茶让他醒酒的。

    大概孙施惠太渴了,他几乎本能地摸进了书房,书桌上昨晚一杯冷茶,他浑然不觉地灌了下去。

    汪盐进来找他时,孙施惠蹲在书桌边下嵌在内墙的保险箱前,他还清醒地把他今日席上谈判的一些重要数据、录音和他个人名义的财务用印章全丢进保险箱里。

    汪盐听着那保险箱上锁再刻意被打乱刻度的动静,迟迟没上前。

    她手里有给他的毛巾和热茶,端着,杯沿的耳朵都跟着发烫了。

    孙施惠跌靠在椅背上,前一秒还在对公,后一秒又全是儿女情长了。他喊着头疼,要汪盐过来。

    门口的人,消除几分沉重,事不关己地自觉,走过去,纯当友谊价了,把毛巾和热茶搁下来。

    下一秒,转身要出去。不想撞见一些她不想看到的,因为饮酒后还时刻保持警醒警惕的孙施惠,不谈让她害怕,多少是气馁的。

    汪盐才转身,孙施惠一把圈抱住了她。抱她坐在他腿上,汪盐不快,想挣开他,他酒气绵绵地贴在她耳际,“别动,让我静一会。”

    汪盐不明白他的意思,也闻着他一身浑杂的味道,酒气,烟味,反正好闻不到哪里去。但胜在没什么脂粉味。

    她依旧骂他,“我不喜欢你身上那些臭男人们的味道。”

    孙施惠最喜欢她这一句,明明是骂人,但胜在把他和全天下男人摘开了。

    “爷爷那里怎么样了?”他温热的气息拂在汪盐耳后。

    汪盐知道,他今日这样,多少有爷爷的缘故。阿秋能跟汪盐说,没理由不跟他这个正主子说。

    汪盐如实告诉他,辛苦出炉那么多,最后爷爷吃了块酥皮,就全吐了。

    孙施惠停在汪盐脊背上的手,摩挲着却停下来了。他面上冷峻,出口的话也难得的消极起来,“突然想这么一口,是料到自己熬不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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