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珍贵: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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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啊,你要不再打个电话问问呢?万一你师父没啥事儿,你不就白白耽误了?”

    林清岁拖着行李一路疾步往外,同时在手机上订车订机票,身后劝她理智的声音一大片,她都再无从顾及了。

    她打过电话了,可不管谁的电话她都打不通。

    就算江晚云在开会上课,就算李海迎在手术,就算吴秋菊时常手机静音又正好出门买菜听不到家里座机,就算周语墨经纪人不想搭理她过多,只有萧岚,工作原因从来没有漏接过谁的电话。

    除非,有什么事让她无暇顾及。

    环山路不是回清欢的最佳道路选择,江晚云通常会选择从临江路回去,那一路平坦,风景也好。现在没有人来通知她任何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林清岁在脑海里用一万种不可能说服自己。

    可是万一呢?

    回程的飞机上,周遭也不乏有议论这件事的声音:

    “哎,你听说了吗?又是怀安县环山路发生落石砸车,今年都第三次了吧?上次不是都说做好了风险规避,才通车两周,又出事。”

    “我听说是和龄水县的必经之路,路封了,两边人都在闹,也是顶着压力不得已才开路的。唉,也是麻绳专挑细处剪……”

    “不过前天傍晚发生的事,怎么今天早上新闻热度才炒上来。”

    “我听说这次出事涉及的权益很复杂,估计被好多地方压下来了,现在是压不住了。”

    林清岁听着这些言论,暗自捏了一把汗,她不想胡思乱想,更不想代入什么宿命论。

    煎熬到回到清欢市,终于接到了李海迎回拨来的电话,那头嘈杂声她再熟悉不过,脚步声,拉帘声,滚轮碾过地面声、口头调度、争分夺秒、电击……

    是急诊的声音。

    而对方挂断电话前只仓促吐露几个字:

    “清岁,尽快回来。直接来医院。”

    她一瞬间宛若听到心电图急促上升又在某一秒钟忽然停滞,发出尖锐的警报。自己的心跳声如雷贯耳,一瞬间天旋地转。

    等再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手术室的门口,她不知道自己一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谁引她来到这里,更不知道自己正在等谁。

    手术室门推开,李海迎一头汗水,满脸疲惫走出来,面对门口等候的人无奈摇了摇头。接而室中推出一张担架床,看不见人脸,只有掩盖的白色床单。

    下一秒哭喊声撕心裂肺,瞬间淹没了整条本寂静无声的走廊。

    “老天爷!你怎么这么不公啊!”

    “叫她不要去不要去!老天爷!这么心善的人,不该落得这么个下场啊!”

    持着对死者的尊重,林清岁默默等着人都离去,才一步步挪到李海迎面前,迫切想知道答案,却又迟迟咬着唇不敢开口。

    李海迎靠着墙,痛心道:“是个下乡扶贫了很多年的女孩儿,这次遇难人员之一,比你大不了几岁。”

    林清岁沉重压下一气,终于颤抖问道:“她呢?”

    李海迎勉强正起身子,走在她身前领路,声线好似久经折磨,显得疲乏无力:

    “跟我来。”

    第89章 落井下石“她对我那点情义,还不足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大山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孩子们清澈的歌声里,总是彰显得淋漓尽致。夕阳下,河田边,茶树丛间,她们奔跑嬉闹,健壮的四肢,雪白的牙齿,樱桃般的脸庞。

    大城市又是什么样的?

    林清岁很难描绘清楚。只是浅显地形容这里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只形容这里有很多的机会,和万千的未来。

    可眼下,她能清晰地只有一件事,这些女孩们对大城市的印象,大抵只有阴冷的墙,白色的布,和无尽的孤独和恐惧。

    她曾经不理解奶奶,也不理解像江晚云、叶玫这样的人。大城市有多好?需要一代又一代的老师拼了命也要把她们往大山外头带。

    后来她才明白,那些人拼了命不是真的想把她们带出大山,而是让她们看上去只是为了“招弟”“盼弟”的人生,还有得选。

    可惜深林不舍,企图永远留住她们。

    “落石正中了学生们的大巴,司机当场死亡。其他十三个女孩儿的情况都很不乐观,在路上就有三个没挺过来,昨天又有个叫月湘的孩子走了。其他人,现在都还在重症监护室,估计也……”

    李海迎没再继续说下去,防护口罩里的话模糊不清,那些不言而喻的结果却清晰地撞在林清岁心里,一句一句,一字一字,都宛若落石正中,撞得她血肉模糊,压得她窒息。

    ……

    “清岁姐姐!”

    “姐姐,大城市是什么样子?”

    ……

    她对每个女孩的长相其实都不太记得清楚了,只记得那双富有生机的麻花辫,令人怎么也不会把眼前那个身上洒满阳光的女孩,和死亡联想在一起。她不顾李海迎阻拦,走上前一把掀开了白布,试图记住她的脸,却是青肿变形,五官模糊。

    她又去掀开另一床白布,想记住她的名字,可冰冷的信息牌上只写了两个冰冷的字:“金娣”。林清岁想,那大概不算是个名字。

    “她们的家人呢?来接她们了吗?”

    “月湘的父母前两年在工地上出了事,相继去世了。家里只剩下一位八十岁的奶奶,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村里人怕刺激到老人家。金娣的爸爸说,这孩子早就卖给戏班子了,要安葬,也该他们出钱。其他两个孩子的父母,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林清岁不觉发抖,她与她们不过几面之缘,她难以想象江晚云要如何接受这一切,接受突如其来的意外,接受噩耗接踵而至。

    她知道于她而言落石不止一次,那一条条死讯传来,每一次,都是落石。

    “江晚云的车虽然没有被落石正中,但她的司机说她当时不顾阻拦下车去救人,和重心不稳的大巴一起滚下了山崖,不过好在那段山崖不高,她身上几处伤都不致命,昨天一早就转入了普通病房,只是……”

    “只是什么?”

    李海迎迟疑了片刻:

    “医院内部消息,鹤城那边出事了,江星辰那个实验组发生了严重的职业暴露,现在所有有感染风险的医护人员,全部被隔离观察。江星辰……至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林清岁不忍再听下去,头一瞥,眼一闭,重新盖上白布,温热眼泪在故作冷漠的脸上滑落,哽咽问道:

    “李医生,带我去见她吧。我能控制住。”

    李海迎顾虑几番,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带你去。”

    住院部顶楼套房,落地窗明亮,装潢豪华,只可惜病痛面前无富贵,窗外景色再好,也抵不过落叶纷飞的寂寥,病床中人昏睡不醒的辜负。

    “我问了脑外和神经外科的同事,她头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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