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之壤[双向救赎]: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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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炼狱篇》 述月,我可能……很快就能……

    曾经陶栀子的猜想里, 是只有天堂和地狱的设定,两者将死后世界直接粗暴地一分为二。

    当天堂与地狱之间多了一个炼狱,没有全然宣判罪恶灵魂的死刑, 这仿佛比天堂还要更承载希望。

    “我挺喜欢这个描述的……”陶栀子有些失神地看着书页上文字,鼻间是淡淡的油墨香, 是记忆里书的味道,是无论哪种木质香水都难以复刻的味道。

    她说完这句话后, 好像没有说完, 但是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对炼狱这个救赎之地的想象太有限,只能先听听具体是什么样的。

    “开始了?”

    江述月握着书角的虎口感受到身旁之人趋于平稳的呼吸声,便猜测她大概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建设了。

    这声问话,让他的声音在温和中多了些清冽,描述不出的奇异好听。

    他的音色未变, 却不知道这声音是否被心念织入了什么色彩, 一时间让人觉得难辨。

    “上次讲到但丁在维吉尔的引导下,进入了地狱, 一直抵达地狱最底层,撒旦被冰封在冰湖中, 以他的三张嘴无休止地咀嚼着最严重的叛徒。”

    为了让江述月更精准地寻到故事的起点, 陶栀子下意识将上次的结尾精准地重复了一遍。

    “记忆力真好。”江述月无意间的一个的夸奖,反而让陶栀子有些手足无措, 想开心也不是,害羞也不是。

    陶栀子上一次被夸记忆力好已经是十二年前, 那一次……她上了当地的报纸——头版。

    她再也没有向人主动提及过这些, 总觉得有卖弄的嫌疑,而且那并不是一段快乐的过往。

    虽然不是值得被提及的往事,但是……

    突然间, 她眼睛亮了亮。

    对啊……报纸,那份报纸,那份关于她的报道,不就是最有力证明她存在过的证据吗?

    比她亲笔手写的遗书还要有力。

    “你未来的某一天,如果仍然对我感到好奇,可以去看多年前的一份报纸,应该从网络上可以找到,我到时候把日期发给你……”

    她语气如此平实,掩住了心里的希冀。

    这样,她也许就不是江述月的生活里,那陡然消失的,幻影一样的存在了。

    “报纸?”江述月问道。

    “嗯……”陶栀子本应解释,但是她没有解释,将视线移到了书页的插图上,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原本可能的追问,在目睹那双殷切等着他讲故事的瞳眸时,生生止住了。

    静谧的室内,时钟和心跳声同步,甚至心跳一度快过了时钟,像是某种倒计时一样。

    他们仿佛都感觉到了这份倒计时,只不过陶栀子以为是生病的警钟,短暂紧张之后浑不在意。

    反而是江述月,他大概也病了。

    陶栀子听不出半点江述月的复杂心情,一心思只在心里感叹那沉稳语气之下,带来安心感。

    “抵达地狱最底层后,维吉尔带领但丁沿着一条地下隧道攀登。这条隧道贯穿地心,最终通往炼狱山脚。这象征着灵魂离开罪恶与堕落的状态,走向悔改的开端,从黑暗走向光明,从罪恶走向净化。”

    陶栀子一时间想象不出来但丁的视角,不仅好奇地开口问了一句:

    “听这个描述,但丁的世界观里好像相信地球是圆的,他不是来自中世纪吗?”

    江述月似乎也预感到了她的这个疑问,耐心地解释道:

    “但丁所处的时代,是中世纪晚期,很多学者受到亚里士多德和托勒密的地理学说的影响,认为地球是圆的,从地狱走向炼狱的过程有点像穿过地心走向南半球的过程,当时中世纪的欧洲人对南半球的了解极其有限,这对于但丁来说也是个充满神秘感的半球。”

    “这大概是但丁这么安排的原因,我的猜测而已,听听就罢了。”

    江述月发表观点时总是不经意说明出处和可信度,似乎很多人的说话习惯有一点差别。

    “好像你猜得很合理。”陶栀子深表同意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不是学术论文写多了,连讲故事都这么谨慎……”

    江述月一时哑然,略过了后半句话,接着继续进入讲故事的状态:

    “但丁和维吉尔抵达了炼狱山的山脚下,在炼狱山的根部有一片‘炼狱前庭’。这里安置的是那些在生前悔悟过,却未正式赎罪的灵魂。他们不能进入真正的炼狱,而必须等待一段时间,直到得到救赎的机会。”

    这个说法和陶栀子的想象全然不一样,她脑海里忽然想到一个更生活化的比喻:

    “‘炼狱前庭’应该就相当于酒店大堂,在上电梯找房间之前需要在这里排队登记。”

    江述月略微点头:“是的。”

    她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为什么这些灵魂不直接进入炼狱去赎罪,既然他们没有直接堕入地狱,说明他们本就拥有被救赎的资格,为什么而要在‘炼狱前庭’等待呢,难道获得救赎的机会是有限的,他们必须排队吗?”

    其实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陶栀子并没有预先思考过江述月是否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她好像下意识认为江述月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哪怕是他的推测,也无比合理和精彩。

    在明知道《神曲》是虚构出来的世界观,却要在灵魂的世界里讨论逻辑,她显然是个不合格的读者,没有一味接受但丁直接输出的世界观,且不发表看法地默默听着。

    江述月没有问住,只是淡然地说了一个前提:“我不知道但丁具体的用意,但是可以推测一下。”

    “在西方宗教里有‘神圣时间’的说法,是神在时间尺度下对灵魂的耐心、谦逊和对神圣意志顺从的考验,让他们在这个过程里接受考验,信任神的安排。”

    “有些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悔悟,或者被教会绝罚又最终得到赦免,他们属于被赦免但是时间比较短的灵魂,所以需要额外的等待,通过等待来平衡自身的过失。”

    “在等待中,他们也在深入反思自身罪过,为即将到来的净化过程做好心理和精神上的准备。”

    “灵魂不能自己决定等待的时间,但是活着的人

    可以通过祈祷和善行,帮助前庭中的灵魂缩短等待时间。于是等待期也为生者提供了为逝者祈祷的机会,加强了生死两界的联系。”

    陶栀子认真地听着这些解释,一动不动,像是一棵有姿态的沉思之树,直到听到最后一句的的时候,树干摇晃了,仿佛是在凋零中绽放出了笑容:

    “加强生死两界的联系……作为一个东方人,我最喜欢的是这个回答,虽然佛家强调无常与无我、苦谛与解脱,道家强调道法自然顺应天道,但我认为人的灵魂其实渺小而可怜。”

    “很多人生来就是社会的边缘群体,死后也像是万千叶片中不起眼的掉落,出生和凋亡都无法掀起一丝尘世涟漪,这样的情况下放弃前尘往事真的有那么轻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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