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纪: 17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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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烛照阁一天只能开一次,你要取的东西还在里头,难道是不想要了?”

    王宣道:“我去去就回,你在此稍作等待。”.

    出了烛照阁,外头依然是冰天雪地,日光照得白雪莹莹生辉,洛元秋站在楼前抬头望了望天:“什么时辰了?”

    林宛月道:“应该还未到午时。”

    寒风中敲打声再度传入洛元秋耳中,她听着这声音问道:“铸造一件法器一般要多久?”

    林宛月思索道:“要看是什么法器了,快则数月,慢则数年。有时候光是收集炼器所需的材料都要耗上许多年,再者便是机缘……在炼师眼中天地便如同一座巨大的烘炉,人在世间就仿佛在炉中冶炼,经过一番捶打磨砺之后,有人灵性尽失沦为庸碌,有人后起而追成就此生,总之各有各的际遇,正如炼器,并没有好与坏一说,只有用与不用。”

    她说着微笑道:“都说人有灵,器也亦然,师姐相信吗?”

    这话与洛元秋所想不谋而合:“我也觉得它好像有什么话想告诉我,你知道吗,在那个荒虚之地中,我听见有人说这柄剑上藏了一个秘密。但是在这之前它早已是断剑了,被重铸以后,还会有什么秘密可藏呢?”

    林宛月道:“可能秘密不在剑上,而在于它如何使用。比方说在从前,有些法器并没有多大威力,只是作为一种契约之物存在,但拥有它的人却可以号令一族一国。”

    如果这剑真能号令一国,那些剑主人恐怕就不至于死的那么凄惨了。洛元秋摇了摇头:“什么是契约之物……哎?师弟,你为什么站的那么远?”

    王宣忽然说道:“师姐,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洛元秋从脚下抓了把雪,在手里捏着玩:“你说,我在听着。”

    王宣:“……”

    林宛月在一边忍俊不止:“你们说吧,我回去拿些东西。”

    她走后洛元秋才明白王宣是有话想单独对自己说,正好她也有事想问他:“景澜呢,她还在司天台吗?”

    王宣道:“嗯,一直都在。”

    师妹居然这么安分,洛元秋只觉得不可思议,她自然猜不到有人就是能在安全的地方行尽险事,但一听景澜还在,她一颗心暂时放回了肚子里,和颜悦色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王宣轻轻抬手,丝线般的紫光在他左手中凝结成了一张长弓,他道:“父母有训,不可将此弓现于人前,所以刚才在烛照阁里没有拿出来。你现在试一试,这张弓怎么样。”

    飞光藏光都曾为前朝国宝,洛元秋一见便想起自己手中的剑与这张弓的渊源,飞光依然是大名鼎鼎的符剑,而藏光却始终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真就像它的名字一样。

    她从王宣手中接过,感觉这弓握在手里有种奇特的轻盈,而冰冷的弓身与掌心无比贴合,就像是顺着她心意定做的。

    弓似乎颤了颤,随即驯服地被握着,这种奇妙的感觉只在洛元秋第一次从师伯手里接过飞光时才有过,如今再一次感受到,她颇有些爱不释手,赞叹道:“烛照阁里没有一张弓可以和它相比,我记得它一旦射出必中,也不需要箭是吗”

    王宣点头,静了一会才说:“师姐,你就不恨我吗?那年景澜带你离山之际,是我射出了那一箭……”

    “但你的箭偏了,谁也没有射中。你是因为这件事而耿耿于怀的吗?”洛元秋拇指在弦上按了按,抬头对他一笑:“实不相瞒,师弟,当年你将我头发烧了的时候,我也是真心想将你丢到山谷里与猴子做伴的。”

    王宣紧握的手微微一松,抿唇不语。

    洛元秋挽弓向天空,无箭在手,只拉弦虚做一射。她眼中映着漫天云光,如一口波澜不惊的深井:“可是人这一生,如何能不犯错?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别在意了,就让它过去吧。”

    “过去?”王宣脸色惨然,低声道:“这十年中,我未曾有一日真正做到放下。”

    洛元秋道:“那便从就从今日开始,学着去将它忘了。”

    她想了想又说:“其实我也有私心,从前我总是希望你们都陪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开。但我后来才明白,不是人人都如会我所想,万事尽如我所愿。既然你选择了这样去做,那就不要再有动摇。如果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你所能做的,只是让自己不要再后悔。”

    日光中她张开手臂,手指一动,再度拉弦。明明手中无箭,却仿佛有光阴流转在弦上,随着这一箭重重射而出,将过往的一切带走。

    王宣心中钝痛袭来,如一箭正中胸口,手无力落下,却听她语声缓慢却坚定地道:“师弟,别让你的箭再落空了。”

    洛元秋把弓还给他,道:“以后若是得了闲,要不要回山上看看?你们的屋子还在呢,就是无人打理,院中生了许多草。但也不碍事,花上半日的功夫拔了就是。”

    他眼瞳微颤,再从洛元秋手中接过这张熟悉无比的弓时,只觉得重逾千斤,嗓音沙哑道:“……好。”.

    林宛月再回来时王宣已离去,洛元秋正在雪地上在垒雪球。她将薄雪削去,两臂一同用力,突发奇想要把雪球弄成四四方方的模样。

    林宛月拔出长刀:“让我来。”

    只见她唰唰几刀,雪球就被削得又平又工整,洛元秋立刻坐了上去,笑道:“你看这像不像一个凳子?”

    这一坐下去雪凳瞬间塌了,洛元秋坐在雪上哈哈大笑。林宛月赶紧把她从雪里拉起来,见她两手被冻得通红,问:“冷不冷?”

    洛元秋摇头,林宛月牵起她的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裳,忽然发现衣袖后有被缝补的痕迹。

    众所周知,洛元秋的手除了画画符,连字都写得十分勉强,更别说拿针缝补这种事了,是谁做的不言而喻。林宛月笑着问:“景澜给你补的?”

    洛元秋把袖子翻过来看了看,道:“好细心,这你都能看出来。”

    她呼了口气,向着朗朗晴空望去:“不知道她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司天台。

    院中已经被清场,被从地牢中提出的死囚呈一字跪开,双眼皆被黑布所蒙。

    景澜在这七人面前站定,对身边人道:“朱砂。”

    沈誉一手捧着盒子,单手从袖中抽出一条绸带,熟练地绑在眼睛上:“你想好了?真打算这么做?”格格党

    景澜将手浸在朱砂里,淡淡道:“问了这么多遍,你如果怕了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急什么?等王宣把东西带回来,”沈誉说道:“不是要更保险些?”

    景澜道:“再等就要到午时,恐怕来不及了,现在就开始吧。”

    她攥起一把朱砂,手悬在半空慢慢松开,低声道:“别怪我事先没有警告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切记不要睁开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

    第 176 章 于彼

    一时间院中寂然无声,沈誉闭着眼说道:“放心,我没嫌命太长。”

    景澜掌心沾满朱砂,仿佛染了一手鲜血,她径直走向跪在地上的一人,伸手虚按在他额头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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