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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寒山纪》 50-70(第37/38页)
就继续藏起来放着了。如今这法阵不过一院大小,想来再怎么弄也不至出太大差池。她心痒难耐,只想亲身尝试一番手持阵枢,操控阵法的乐趣所在。
只是那青袍男人站在院中,始终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且一直看着她。
洛元秋等了一会,耐心几乎将要耗尽,刚想问他什么时候能走,便听到墙外传来些许动静,只见陈文莺攀在墙上,小声道:“元秋?元秋?”
洛元秋答道:“我在这。”
陈文莺见她安然无恙,便翻墙到院中,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地血迹,看见地上躺着的尸体,当下大喜,冲墙那头喊道:“白玢,快来,你六叔已经死了!”
那头一阵静默,过了会白玢也跟着翻过墙来,一脸无奈道:“你小声点,他早死了,如何能再死一次?”
陈文莺道:“那不是都一样吗?你六叔可真行,方才差点将我……”想了想人都已经死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道:“快将他带回去安葬了吧,放在此处也怪可怜的。”
白玢从袖中掏出锦帕,将那尸体翻过来擦去脸上的血污,显出一张苍老的脸,正是自己六叔的模样。他当即心中大定,不必担忧六叔化作活尸肆虐屠戮,总算是能给堂兄和六婶一个交代了,便起身朝洛元秋郑重地行了一礼,道:“洛姑娘,真不知要如何谢你……”
洛元秋吓了一跳,刚要避开,却被陈文莺拉住了:“别躲呀,你确实帮了他一个大忙,躲干什么?若不是你帮他捉住了他六叔,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洛元秋本想说这不算什么,从前杀过开印的活尸没有千也有百了,傀更是难以计数。她怕说出来吓着两人,又见白玢一脸诚恳的样子,只好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有些难为情地站着。格格党
这么一打岔,她险些忘了手中的阵枢。白玢与陈文莺光顾着看那地上的尸体,又厌又惧,却没向洛元秋多问什么。
三人说着说着,先是洛元秋安慰了一番陈文莺,然后两人又一起同情白玢来,弄得白玢哭笑不得,只道:“罢了,好歹是完事了。至于那两具尸首,该报官就报官吧。”
一旁的青袍男人忽地道;“报官?你以为官府会管这些事?”
白玢一怔,三人一同看向男人。洛元秋忙道:“这位是……呃,我师伯的故友,叫什么还不知道,刚巧在此处碰见的。”
男人冷漠地说道:“任他们在此处,自有人会来收。劝你们一句,倘若你们不想生事,就应该马上走的快些。”
陈文莺啊地惊呼一声,道:“是他!方才就是他救了我!”
青袍男人视他二人为无物,只看着洛元秋道:“想来那阵枢也应该在你手中吧?”
洛元秋想了会才明白他说的是青龙玉玺,颔首不语。青袍男人双手负在身后走了几步,道:“此地不易久留,若不想另生风波,就尽快离去吧,别等到想走走不了的时候才开始后悔。”
说完他也不待洛元秋回应,手轻轻搭在斗笠上向下按了按,低声道:“愿有朝一日能到得寒山,仅以浊酒一杯,凭吊故人,以尽哀思。”说完身形化作无数飞叶,飒飒旋起,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陈文莺惊讶道:“咦,他就这么走了?”
洛元秋摆摆手,不欲多言。向白玢打了个手势,道:“把这……带回去吧。”
白玢点头,脱下外衣将地上尸体一裹,背在背上,期间陈文莺还搭了把手,帮他扶了扶,三人齐心协力,一道将这尸体送到墙外。
陈文莺见那尸体露出半张脸,顿觉毛骨悚然,连忙贴在洛元秋身侧,小声嘀咕道:“看着还是怪吓人的。”
洛元秋本想宽慰她,奈何没什么心思,只道:“这也没什么,人总归是要死的……”
“但也不能死成这样吧?”陈文莺压低声音道,“这样得多吓人,你说呢?”
洛元秋敷衍地点头应声,约莫是气氛过于沉重,三人回去的路上都不曾再说话。白玢仿佛心中有事,越走越快,渐渐走在了她们前头。洛元秋看见他背后尸体垂下的手,好像一截枯枝,不觉有些恍惚。
她没来由地想起了师伯离世的那年,师父好像也是这样背着他翻山越岭,絮絮叨叨说要寻块清净的地方,最后找了许久,葬在了云山交汇处的瀑布旁。
雪静静落了下来,将世间的污浊肮脏掩盖。洛元秋垂下眼,看着一片白沾在自己眼睫上,却不取下。隔着这抹白看世间,有如遍地无暇,极净极清,又像花色初染,通透明澈。
一如她此生的命途,看似如雪初覆,是深致久远的静谧与安详。但日出后雪化消融,余满地泥泞,却无力挣脱,只能愈陷愈深。
她竟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如果此时,她能不管不顾地向师妹们说出那个秘密,是否多年以后的青山荒冢,也能有杯酒相祭,几张纸钱压碑,不至于显得太过萧索?.
那红极艳,艳中夹杂一点清丽的浅,被火光一染,如同繁花盛放,映在她素白的手腕上,像点色过的白瓷,素雅清妍,却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纤长的手拿起灯盏,用银簪拨亮灯芯,光将她的指尖照得几近透明。把罩子放在一旁,半晌过后,她持灯缓步走着,周遭尽是如血泼般惊心动魄的赤红光影。一时影影绰绰,犹如走在一场迟迟未醒的幻梦中,叫人难以自拔。
薄红从她如玉般的面容上掠过,仿佛晚春残败的荼蘼。铺天盖地而来的红映在她眼中,像是还未来得及被拭去的血迹,长久留存在回忆里,经年过后,依然如初。
景澜踏过一地纷纷落落的红影,神色自若地走向深处。红光褪去,黑暗如海潮般涌来,唯有一豆火光与她相伴。这条路不知要走多远,何时能到尽头。
不过多时,她指尖微光闪烁,在半空写下数条飘逸如风般的咒语,转瞬间黑暗飞速消退,一道璀璨的星河出现在她眼前。在这星河之下,台阶无声无息铺陈开来。四周星雾浮动,紫气明灭,如梦如幻。辰宿列张,分野对峙,演变出二十八星宿,在星河中时隐时现。
她慢步走下,看见一座洁白的玉台。玉台上端坐着一位身着麻衣,鬓发斑白的老人。老人身侧竹简堆积成山,散落在地上,他人埋首在一卷竹简中苦读,闻声连头也不曾抬一下,淡淡道:“你来的晚了一步,晏兄他已经走了。”
景澜将手中灯盏放在桌案上,道:“此番并非为了招魂返生之术而来,老先生大可放心。”
老人闻言抬起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当真?”
景澜颔首道:“当真。”
她捡起竹简放到一边,席地而坐,四周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海,置身于此间,方知天地是何等广阔,己身是如何渺小。
“看来是真的,”老人合上一卷,说道,“倒是可以知会一声宴兄,以后不必再躲着你了。”
景澜收回目光,为他将竹简卷起,道:“宿老,这里就是长安城的法阵之源吗?”
老人答道:“正是,如你所见。长安乃当世雄城,历代帝王皆建都于此。而此阵历经五朝,反复修缮,方有今日这社稷山河阵。”
他手轻挥了挥,星海唰然淡去,只留下半边。而在另外半边,晨光渐明,旭日东升,金芒如水般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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