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姝色: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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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牵连周身细碎的擦伤,泛起的疼让她眉头紧皱,可骨子里久久未散的寒意让她顾不得那点痛,双手将被褥抓得越发紧,眉头紧皱,口里喃喃喊着霍砚的名字。

    霍砚站在床侧,无声地看着她缩成一团,听她低声唤自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无比希望自己能抱一抱她。

    可他不能,她身上还有伤,此时任何的触碰与她而言,都是折磨。

    她那身破烂衣裳,早在马车上就被他忍无可忍地撕碎丢弃了,他大略检查过,白菀全身几乎没一块好肉,腿心内侧和手臂两侧都是血肉模糊,更不提其他细微的擦伤。

    等白菀渐渐适应了屋内的暖意,开始踢蹬被褥时,恰巧绿漾端着驱寒的汤药进来,她虽然昏迷着,倒也还乖巧,汤药喂到嘴边,便乖乖张口,等她喝完药,霍砚才回身去取伤药来替她涂抹。

    昏睡的白菀并不好受,她只觉得自己从冰窟又坠入火海,周身火辣辣的疼也让她难以忍受,她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时,一缕清凉缓解了疼,也让她缓缓睁开眼。

    眼前是模糊的,胸腔中的窒痛似还有遗留,寒水没顶的恐惧犹在。

    她僵硬地转着眼,愣了愣才看清俯在自己身前的人影。

    是霍砚。

    他低垂着头,似乎没发现她已经醒来,手上拿着个碧色的瓷瓶,另一只手指腹上沾着什么,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涂抹。

    白菀顺着触感传来的地方看过去,皮肤上红肿破溃的擦伤密布。

    她肤色本就白,轻微一点磕碰留下的痕迹都很显眼,那些细碎的伤口落在上面,触目惊心。

    白菀的视线又一点点挪回霍砚的脸上。

    他抿着嘴,闭气凝神,连面上的神情也带着少见的谨慎。

    膏药抹上的幽凉感,唤醒了白菀弥留在骨子里的,对寒冷的惧怕,让她忍不住轻颤。

    霍砚很快便察觉到,以为是自己没轻重弄疼了她,猛地收回手,眉心皱得越发紧。

    踌躇了片刻,竟微微张口,幼稚的地冲着伤处吹气。

    白菀却从他的脸上看出来几分手足无措。

    他身上只穿着件荼白的寝衣,衣襟也没好好系,松散着露出大半的胸膛。

    白菀记忆中的霍砚,鲜少着白色,就连贴身的中衣,也是灼灼红绯。

    她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忍不住张口问:“你后悔吗?”

    寂静的寝房内,突然响起白菀的声音,霍砚迅速转头看过去,她正睁着圆溜溜的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白菀以为自己不会委屈,毕竟她和霍砚两个人,互相利用一报还一报,她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可在看到霍砚那张脸的一瞬间,看清他眉目中夹杂的心疼,这几天的挨饿受冻,担惊受怕,全部化作委屈一下子涌上来,催得她红了眼眶,眼泪也跟着往外掉。

    那一颗颗砸落的泪珠子,变作千万根尖刺,将霍砚整颗心扎得千疮百孔,他看见白菀眼泪巴巴的朝他伸手。

    “抱。”

    霍砚垂下头,快速用帕子擦净手上残留的药膏,不敢挪动她,他便只好褪了衣衫爬上炕床,自后将白菀抱进怀里。

    他将脸埋进她的发间,嗅着已经微不可闻的苦玫香,在她发丝上一遍又一遍落下浅吻:“对不起。”

    听着霍砚低哑的嗓音,白菀本就溃堤的情绪越发泛滥,轻咬着唇,抑制着喑哑的泣音,哽咽道:“看在,你来得还算及时的份上,我就大度些,不计较你利用我了。”

    霍砚似是静默了许久,久到白菀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她感觉她脑后的发丝被轻轻蹭了蹭,他低得近乎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你不必大度,你可以计较,你有权利计较,可以用尽所有的方式惩罚我,是我对不起你。”

    终于,他终于将他们彼此摆在了同等的位置。

    白菀没有说话,她忍着痛,艰难地挪动身子,和霍砚面对面相拥。

    额头抵在他胸膛,听着他沉闷的心跳,归无定处的漂浮感渐渐消失,她就像一叶扁舟,被他牵着缆绳,牢牢系在他的船港,彻底有了归处。

    白菀忍不住仰起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亲,还不等他反应,便快速缩回头,将整个人蜷进他怀里。

    霍砚漏跳一拍的心跳,让白菀不自觉翘起唇角,又轻轻的,在他的心口落下一个吻。

    她终究是抵抗不住眼皮发沉,没多久又噙着泪睡过去。

    霍砚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轻柔地抚摸着白菀的发,在这近乎安详的静谧中,一连数日不眠不休的疲倦,如潮水般涌上来,他却不敢闭眼,生怕眼睛一睁一闭,他又回到那找不见她的绝望之中。

    随着他抬手,手臂上的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的佛珠,霍砚晃了晃那串珠子。

    他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被神佛怜悯,但她值得。

    窗外响起鸟雀“扑棱棱”的动静,灯火通明的室内温暖如春,床榻间两人亲密相拥,如同鸳鸯交颈。

    等天色大亮时,白菀才彻底醒过来,奔波劳累的后遗症也开始显露,除去伤处的疼痛,四肢带来的酸软也如同排山倒海,她几乎连根指头都动弹不得。

    她睁开眼,烛火已经熄灭,外头朦胧的天色透过窗门照进来,屋内有些暗,看着眼前透着热意的胸膛,她有些懵。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她和霍砚就这么抱着睡了一夜。

    察觉到脑后发丝被轻柔地拨弄,白菀扭了扭身子,抬起眼,在和霍砚对视的一瞬间,粲然笑起来。

    “你是醒了,还是没睡?”白菀话音还有些哑,带着绵软。

    霍砚碰了碰她复又晶亮澄澈的眼,温柔地亲吻她的眉心:“睡不着。”

    他整夜望着她的睡颜,从夜色浓稠到晨光微熹。

    他没有说出口,他不敢睡,无法阖眼,梦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站在空荡荡的碧霄宫,宝珠和碧玉死不瞑目,他又眼睁睁看着耶律骁将她带走,她声音凄厉地质问他,为何害她。

    这几乎已成梦魇,在白菀重新回到他身边后,愈演愈烈。

    这是他应受的。

    白菀蹭了蹭他的心口,对他无法言说的痛苦心领神会,眼睛酸涩得几乎又要掉泪,她却还是笑着,蹭掉溢出的泪光,笑吟吟地望着霍砚:“没事了,我回来了。”

    胸前那一抹温热的濡湿,堪比滚烫的岩浆,将霍砚本就支离破碎的心,复又烫出个血淋淋的坑洞来。

    “谢谢你回来,”霍砚勾起一抹极浅的笑。

    “既然谢谢我,”白菀挪挪终于可以轻微动作的手,指尖戳着他心口:“为什么不亲亲我?”

    她虽这么问着,却自己仰起头,在霍砚微凉的唇上,落下温柔的吻。

    “那我就自己亲亲你好了,”这么说着,她又飞快的亲他一下。

    下一瞬便被霍砚夺走了呼吸,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索取他这些时日失去的补偿。

    地龙烧地旺,两人相拥一夜,都出了不少汗,白菀嫌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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