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夜并无别事: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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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霓拟定的合同条款虽不至于苛刻,但对舆论风评要求甚严。

    盛凌薇从业多年,少有负面评价,在此前与木樨品牌的几次谈判中,几乎将自己的私生活百分百透明地摆在桌上。

    唯独与沈家兄弟错综复杂的过往,那内外矛盾的理不清的关系,掩住了并没有说明。

    反正如今她已经和沈恩知实质上地分开了。

    至于叶恩弥那边,如今亚运在即,他风头正盛,一时不好公开说分手。如果叶恩弥真的在亚运会上成功夺冠,恐怕要等明年再宣布与他撇清干系。

    ……撇清干系,或者,将错就错?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暂且搁置下去,专心经营事业。

    不过是眨眼之间,盛凌薇回到北京已有月余,她全情投入工作,重新开始忙碌。而叶恩弥也与其他选手一并进驻亚运村,开始集中训练。

    叶恩弥能与她联络的时机也随之骤减,偶尔得空通讯,向她抱怨每天都要被组委会收手机,仿佛与世隔绝。

    而盛凌薇关心他的手,每次试图问及,总被叶恩弥不着痕迹岔开话题。

    “你关心我,我就哪儿都不疼了。”他在电话里轻飘飘地说,咬字故意低回暧昧,被话筒过滤,显得模糊而黏牙。

    在将她惹毛这一方面,他有种奇异的天赋。盛凌薇把眼前的纸面当作他的皮肤,手捏着笔尖使劲往上戳,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叶恩弥接收指令,于是清清嗓子,端正了语气:“正经来说,这边现在有最好的医疗团队,专门负责管理运动伤病,我最近感觉好多了。”话到这里,又转回平时的散漫音调,“还是要感谢我们薇薇百忙之中这么惦记我。”

    “谁惦记你了,我就是随便问问。”话到这里,她忽而想起什么,“对了,不是说你们集训半个月,能休息一两天么?”

    “是,差不多这周末吧。怎么,薇薇,想我了?”叶恩弥不给她任何反驳机会,兀自讲下去,语带浓浓笑意,“我也想你。在这边生活特别规律,每天白天训练,晚上想你。”——

    周末叶恩弥匆忙赶来北京。只是一夕相聚,第二天他就要回亚运村报到,所以两人格外珍惜,刚见面就在客厅的绒长地毯上滚作一团。

    盛凌薇只觉得痛快,这刺激前所未有,酣畅淋漓的知觉被拉到最漫长,扯地连天地席卷而来,将她推上茫茫山巅。

    先从客厅开始,又进主卧、浴室,最后肩贴着肩,头碰着头,挤挤挨挨地在床中心歇到一块去。叶恩弥的右手自然落在她头顶,骨长而柔韧,轮廓精美,一下又一下梳拢着她的长发。

    盛凌薇将那只手拿下来,观察,触摸,找准他无名指指根下方那一道陈年疤痕。

    如同皮肤上无规律的过敏肿块,也像深埋了一只昆虫的死蜕,长在他漂亮的手掌上,显得极为扎眼和不协调。

    “到底是怎么弄的。”她问。

    “没什么,不用当回事儿。”他答。

    盛凌薇并不买账,可再追问下去,他就一通信口胡诌,一会儿说他自己也忘光了,一会儿又说是打游戏太厉害,手下败将故意报复。

    盛凌薇尖锐地批评他净扯些乱七八糟的谎话,而叶恩弥并不接腔,继续玩闹着顾左右而言他。他其实口舌灵巧,体现在各个方面,既擅长甜言蜜语哄她开心,也擅长接吻。到最后为了不让她问,耍赖地压着她亲过来。

    到后面盛凌薇终于气急了,无从克制地想起不堪过往,卧室的灯光稀淡如雾水,潮汐一般打湿眼膜:

    “你怎么老这样啊,叶恩弥?当初自己走了,瞒着我就是不说真相,你是有苦衷,你被误解、受委屈,那我呢?我恨了你这么多年,你觉得我很好受?”

    叶恩弥听着她情绪不对劲,是酝酿着要认真发一场脾气,也实在不敢再胡闹了,薄唇张了又阖,欲言却止好半天,抬手去触她轻颤的睫毛尖:“薇薇……”

    盛凌薇按下他的手腕,使劲儿把他往旁边推:“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叶恩弥顺从地点头说好,真就翻下床去,转身离开。盛凌薇委顿在床上呆坐片刻,出门却见他站在厨房里,衣袖挽在手肘上分,正用净水洗葡萄。

    旁边岛台上还放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香气爽滑清脆,色泽鲜艳欲滴。

    她刚好讲得口渴了,嗓眼不由吞咽一下,又强迫自己保持状态,继续不依不饶地指责他,诘问他。到最后甚至只是在排散情绪,宣泄那些淤重的、持续经年的心有不甘。

    而叶恩弥来到她身旁,兀自默默地听,接纳着她所有怨怼、痛楚的语言,不时抬起手,自动把水果喂到她嘴里。盛凌薇一边说着刻薄话,一边还抽空吃两粒他新洗的葡萄。

    尝起来那么甜,甜到她不好意思继续发脾气。

    盛凌薇仍努力板着脸:“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叶恩弥,我告诉你……”

    说到这里,语声戛然而止。因为叶恩弥倾过身,一双修长手臂环绕上来,猝不及防把她满满地抱住。

    他轻轻对她说:“好了,薇薇,不气了好不好?我们已经浪费了这么多年时间。”

    她原本情绪毛躁,各处都不平整,几乎就在这个拥抱发生的瞬息之间,一下被安抚静了,在他怀里低声说:“……好。”

    他掌心薄热,轻慢地抚拍着她的肩胛:“其实也真不算什么大事儿。就怕说出来你会可怜我,然后因为这个对我好……我不想那样。宁可你天天发脾气,欺负我。”

    “到底是什么事?”

    叶恩弥扯了下嘴角,说不清是什么神情:“那年去杭州比赛,你不是在西湖上有场秀么,有人说你坏话,我没忍住教训了他一下。谁知道那人背包里装了台电脑,被揍得受不了了,拿出来挡,我的手就废了。……也算我点儿背。”

    盛凌薇嘴唇紧紧并在一起,仰脸深看他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出声:“当时你打给我,就是因为……”

    渐浓的夜色里,他容色神采一如既往,还是眉目飞扬的模样,仿佛已不受过去所累,恢复一派坦荡从容:“本来也不想打扰你,那会儿挺迷茫的,有点绝望吧。入行这些年,我赚了不少钱,但在你家人眼里,还是上不得台面。我一直想等个机会……没想到手先不行了。”

    盛凌薇不说话了。她将他说的这一切听进耳朵里,又从耳朵听进心里去,所有的字眼堆在胸口挤擦碰撞,不知道该作出如何反应,忽然想逃走。

    叶恩弥见她纤长的身体往后一拧,扭头就要离开,心下慌乱地跟上去,亦步亦趋走在她身后:

    “都是我的错,薇薇,我错了。以后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一点儿都不瞒着,行不行?别生气了,啊。”

    盛凌薇一路进了客厅,整个人坐陷到沙发软垫里面,睡裙的衣摆卷在膝上,两腿相叠起来,足尖冲他晃一晃,是不许他靠近的意思。

    叶恩弥于是手脚规矩地退到角落里,一脸等待裁决的神态。

    他有幽微的心思,却也足够坦率,真诚。

    她思忖半天,终是咽下一声窄窄的喟叹,口气不咸不淡:“你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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