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战国之质奴难逃: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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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她是浑若不觉的。

    嬴无?疾倒也不甚在意这个?,他只是冷冷地瞧着眼前这个?同自?己身形确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若孤竹冉冉,又似清风朗月,是个?颇有遗世独立之?风的青年人,五官眉目倒瞧不出多少异族痕迹,不似生母。

    他对青年有敌意,绝不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异父兄弟,而是为?了方才暗卫来报,此人支开守卫,孤身一人去见了她。

    胡姬今日疯病未犯,迎出门来做梦一样见了两?个?儿子在一处说话,她便一头使人去买酒菜,一头满院子寻人,口中喊着:“阿妈,阿妈,我的无?忧去哪里了。”

    素未谋面的兄弟二人,并着肩一同跨进院子。

    “母亲唤你阿生,那兄长往后?亦这般唤你了。阿生,三?年前是兄长使计,将?母亲接走,我四岁上?母亲就跟了秦公子,便算是兄长妒恨,你不会介意吧。”

    青年说完这番话,见嬴无?疾若有所思得怔住,他又蔼然佯叹,似没法子了一般,揭开了自?己的身份:“阿生,我亦是公子殊义兄,赵王戬的养子,你误会了姝儿,将?她这般关着……”

    话未说完,身侧人调头就走,赵如晦任由帕丽斯去追那人,他卸下笑,只独自?过去将?四处寻人的母亲搀住,灯影下,母子二人一般得背影萧索。

    第40章 金屋

    女闾里夜间客多?, 且多为西域各地来的异族客商,言语粗放豪迈,即便是竹林小楼离着正厅有一段距离,到了起更的时候, 也依旧能听到筝歌笑闹, 隐隐不断。

    到底是寸土寸金的北市, 这所独立的小楼附近,亦还有几所单独辟置的精巧楼阁,错落有序地布置在林子深处。

    许是今日生?意太好, 老鸨儿咂摸着那日贵人说的话,遂大着胆子试着将三名来寻欢的豪客引到了林子里。因见暗卫没有出来阻时, 她便放心地索性将林子里封了快半月的五间屋子都启用了。

    老鸨儿早看出来小楼那位娇客该是哪位权贵的外室, 怕是个不听话的, 才?被弄到她这处来吓唬受罪。

    她是收足了银钱的, 可商人本性逐利, 眼看着竹林环绕小楼的五栋屋子白白空置半月,而那权贵亦未再有甚动静, 老鸨儿自是不甘心, 再这么等下去?的。

    她想着来此的客人多?有怪癖,行事时若叫那声?调传到小楼里,叫那娇客也听听, 晓得些这世上的道理, 岂不也算是她好心给人开导了不是。

    老鸨儿的算盘打的不错。

    掌灯时分, 赵姝原是思量怔忪着甩着绦子在门前竹林闲望的, 待见陆续有人跨过小径热闹起来, 她也怕惹了事端,遂唤来侍女, 打了水洗漱,早早就上塌歇着了。

    她原本就心绪万千地睡不稳,到了二更初刻,四?方?作乐笑闹的动静反大了起来,她自是愈发睡不着,索性拥了被子在塌上靠坐起来。

    隐隐约约的,像是有女子极低极细的调子入耳,听不真切,却足以叫她心头不适发怵,苦着脸攥紧了褥子。

    近墨者黑,哪怕有暗卫护着,她也不是木胎泥塑只日日窝在这塌上,这十余日来,或是亲见或是听侍女闲聊,她也见闻了不少女闾里的阴私污糟。

    有被赌输的郎君强行发卖的,有为?了替弟弟救命换药自愿来的,也有来了后不到三日就后悔想要逃出去?的。侍女说花魁娘子是个酒徒,得了怪病活不过三十,又说前儿哪个小女郎梳拢竟卖出了二金的花筹钱。

    除了清倌人头回的花筹钱外,侍女们最?爱谈的,便是哪个胡商又给了玛瑙犀角金环一类的稀罕物。

    这些侍女通常并不卖身,只是同胡商们混久了,言语彪悍无忌,她们赏银得的多?,说起闺闱床笫之事,便更是如数家珍。

    赵姝从前惯爱逛邯郸女闾,她最?爱瞧舞姬水袖翩然。

    可是,她从前去?的女闾完全不是这样的。

    她知道那是女子卖笑挣钱的地方?,可从未想过,竟会有如此多?的污糟腌臜无奈。

    头几日她还纳罕无明?,后来也自是回过味来,不是邯郸女闾有什么不一样,或许是她去?的地方?,早已经?有人提前安排妥帖。

    拥被缩在塌上,她听着不远处似是那花魁娘子柳娘的醉笑轻歌声?。

    柳娘算是花魁里年?岁大的了,约莫二十三四?的样儿,只是脸蛋身段不比豆蔻少女差。

    是侬软的江南小调,咿咿呀呀的,唱的动情却又有些违和?,倒不似与男人调情所用,更像是母亲在哄孩童安睡,在春夜里绕着竹林悠转徘徊。

    听的叫人想起幼年?童趣,听的赵姝眼眶微红。

    她记得那位花魁,没有名讳只有姓氏连艺名也不起一个,一张芙蓉面?素雅清冷,唯有一双眼顾盼含情,明?丽魅惑,又似始终蕴着若有若无的哀怨。

    听人说,柳娘本是越国大夫之女,却跟着庶人私奔,她郎君入秦要为?客卿,因筹措不到足够的打点银钱,才?于五年?前将她骗来此地卖了。

    闲极无聊,赵姝亦曾近前去?听过柳娘登台献艺过一回。

    今夜里,她听着柳娘的越国小调,竟忆起从前母亲在赵宫里带着她围炉煮汤的光景,模糊又渺远,一颗心莫名感应般,触动苦涩亦怀恋。

    她还记得母亲曾笑着对她说:“小乐,人各有命,可我的小乐啊,偏就是天生?帝胄的命,你同你乳娘和?英英都不一样的。这世间女子苦辛,那也是旁人命不好,等你及笄了,母亲送你回封国,再替你招两个听话乖顺的夫婿。”

    娘亲的面?容都早已模糊,只记得这么寥寥数句偏爱的话,还有已经?记不全调子的入眠曲调。

    筝音乍起,柳娘的歌声?渐高,赵姝抹了抹泪,倚在塌间思索。

    正假寐间,外头门扉被人开了,她立刻警觉地睁开眼。

    小楼内外室之间还有珠帘,透过床上纱帐却是能越过拐角依稀瞧见外头人影的。

    她是夜夜点着灯烛睡的,此时,见来人步履颇快也没有出声?,她隔着两重薄纱珠帘,摒着口气,亦没有发问。

    先还是警觉惊疑的,待那道清瞿颀长的人影碰过珠帘,她以为?自个儿看清楚了,是兄长去?而复返,或是要提前接她离去?。当即展颜涕笑着,从塌上一跃而下后,连鞋袜都没穿,就那么赤着足狡兔一般奔向来人。

    或许同她自小被惯着任性长大有关,赵姝就是这等性子,天大的事,一旦挨过了,只要活着,她就得琢磨着来日何?去?。

    尤其是对着赵如晦,她是从来都带了分无赖痴缠的劲头。

    方?才?兄长来时,她已经?自弃哀哭过了。也就是一二个时辰的空儿,她就已经?想了透彻——就当是被狗咬了,从前她还清白着兄长也不要她,说不定自己什么都没了,哄着他去?了西域,抛下一切,兴许反而就能相守了呢。

    人常说债多?不愁,这么想着,她反倒还生?起了些浪迹域外的新奇期待来。

    骨子里,赵姝就是这样,她天性自然喜欢去?没去?过的新鲜地方?,而又眷恋兄长同戚英家人般的陪伴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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