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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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外乎“节哀”、“振作起来”、“还好有个孩儿,也算有个倚靠”、“以后好好将孩儿抚育长大,也不枉你们夫妻一场”……

    沈玉娇嘴上轻应着“是”,脑中却鬼使神差地想起婆母王氏。

    她与王氏已多年没联系,哪怕先前与裴瑕带着棣哥儿回闻喜,婆媳俩同在屋檐下也没见过一面。

    可自打知晓裴瑕死讯后,沈玉娇时不时就想到王氏,想到当年新寡的王氏与幼年丧父的裴守真。

    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命运轨迹却在这一刻诡吊地重合。

    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无端觉得一丝恐惧。

    为何恐惧,沈玉娇不敢细想,也无暇去想——

    琐事一大堆,得将这些都安排好了,才能再去思量。

    因着是小祭,三日吊唁后,裴府又恢复往常的静谧。

    前往闻喜的车马箱笼也都收拾得差不多。

    临走之前,沈玉娇还领着棣哥儿进宫给皇帝、太后谢恩辞别。

    淳庆帝没露面,沈玉娇和棣哥儿便在紫宸殿外磕了三个头。

    到了慈宁宫里,杨太后、卢皇后都在,皆是惋惜地感叹一番,而后安慰沈玉娇节哀顺变,回到闻喜后,好生照料婆母,抚育孩儿。

    待到沈玉娇母子走后,卢皇后也从慈宁宫告退。

    她站在宫门外,望着那母子俩离去的背影,与身旁的嬷嬷摇头叹了声,“也是可怜。”

    嬷嬷说:“是啊。”

    卢皇后又庆幸:“还好没让阿兄去,不然这会儿哭的怕是我嫂子了。”

    嬷嬷说:“娘娘英明呢。”

    第二日清晨,沈玉娇带着棣哥儿、李氏一同离开长安。

    永宁坊的府邸已搬空大半,大部分奴仆都随沈玉娇回闻喜,只留了几个家在长安的,留着看宅子。

    临行前,沈玉娇站在这座清雅宅院门前,看了许久。

    那年冬天,裴瑕第一次牵着她来到这宅院,说这以后便是他们的家。

    那时她一颗心飘飘忽忽的,没什么归属感。

    而今过去这些年,这座并不算太宽敞轩丽的宅院,却在不知不觉中承载了许多的回忆,真正成了她心里的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是如今,男主人已不在,她也得带着孩子离开。

    “玉娘,时辰不早了,快上车了。”

    深青车帘掀开,李氏轻声提醒着:“还得抓紧赶路。”

    “这就来。”

    沈玉娇看向那蓝底朱墨的“裴府”二字,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还真是,舍不得呢。

    转身上了车,李氏也看出她的不舍,安慰道:“这宅子留着,以后回长安了,还能再来住。”

    沈玉娇轻应了声:“是。”

    李氏见她神色恹恹,也知这段时间,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是一道漫长而煎熬的关。

    可怜她的儿,年纪轻轻守寡也就罢了,往后还得留在闻喜和那个刻薄的老太婆同住一个屋檐下,回去之后指不定会被怎么刁难。

    可是又没有办法,男人没了,孤儿寡母的总不能继续留在长安,更不可能留在娘家,按照礼法,总是得回到老家,侍奉婆母、抚育幼儿,这便是为人妇、为人母的本分。

    为着这事,李氏已经在家哭过好些回了。

    她也试探问过丈夫:“就不能想个法子,让玉娘留在长安么?从前守真还在,王氏老太婆都敢那样害她,如今守真没了,日后我的玉娘岂不是要被她欺负死了。”

    沈徽也心疼女儿,可女儿如今已是裴家妇,按照规矩礼法,就是要留在裴家的。

    裴守真虽不在了,可裴氏宗族还在,棣哥儿又是裴氏下一代宗子,不回裴家,还能去哪?

    且玉娘是媳妇,丈夫没了,更要替丈夫在婆母跟前尽孝,这是天经地义的伦理纲常,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除非——

    “让裴家给封和离书,叫女儿从此脱了裴家,以后她就留在家里,让他兄嫂养她一辈子。”沈徽道。

    李氏霎时就瞪大眼:“这怎么行?那棣哥儿怎么办?你这人真是好狠的心,怎舍得叫他们母子分离。”

    沈徽无奈:“回裴家,你心疼女儿。和离回咱家,你又心疼外孙。哎,你叫我怎么办?”

    李氏便只能继续哭:“老天无眼啊,守真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是以李氏决定,这回跟着女儿外孙回到闻喜后,她便是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得与王氏把话挑明白了。

    若再敢薄待她女儿半分,她定与她拼了这条老命。

    李氏正在心底提前演练着见到王氏的措辞,沈玉娇则与她又确认了一遍:“爹爹、兄嫂,还有外祖父、舅父、姨母他们那边,定会在二十日前赶到闻喜的是么?”

    “放心,我已经与他们再三说过了。”

    李氏只当女儿是想多叫些娘家亲戚过去,好在裴氏那t?边撑撑场面,表明她如今也是有娘家依仗的。

    “你爹爹、兄嫂还有你侄儿们定会去奔丧,这个你不必担心。至于李家,你舅父舅母说了一定会去,你两位堂兄家嘛,若是无事耽误,应当也会来的。不过你外祖父年纪大了,年前又因你外祖母去世而一直病着,我叫他依着身体状况,能来就能,不能来就在家歇着。至于你姨母……”

    李氏叹口气:“你姨母家的情况你知道的,她定跑不了那么远,到时候会派个族里庶子过去送个奠仪,意思意思。”

    女子一旦嫁了人,便有诸多的身不由己。

    姨母如此,李氏如此,沈玉娇亦是如此。

    沈玉娇闻言,也只能暗自祈祷,兵变那日,他们都能安稳待在家中,不要出门。

    李氏见她怏怏不语,轻拍着她的手背:“别怕,我和你父亲说了,这回我在闻喜陪你多住些日子。等过阵子你舅母来了,我再拉着她一道会一会你那婆母。”

    说到这,她余光朝棣哥儿瞥了眼,见孩子已经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睡着,这才放心继续与女儿咬耳朵:“你别看你舅母斯斯文文的,她年轻时嘴皮子可厉害了,定叫那王氏只有吃瘪的份。”

    沈玉娇哑然失笑,默了片刻,道:“到时候看看吧,毕竟也这么多年没见了,如今郎君又……”

    看了眼棣哥儿熟睡的小脸,沈玉娇抿唇:“她也是个可怜人。”

    年轻丧夫,年老失独。

    裴瑕之死,对王氏的打击,应当远大于自己。

    沈玉娇都不敢想,王氏听到这消息会多么痛苦。

    不过十日后,车马赶到闻喜,她便亲眼见到了——

    一个失了儿子的老妇,两鬓花白,双目无神,形销骨立。

    那绸质的石青色长袍仿若撑在一副骨头架子,空空荡荡,叫她愈发像是一缕游走在世间、不肯善罢甘休的幽魂。

    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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