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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明月歌》 90-100(第10/23页)
裴漪的确在自责,却不是为裴彤,但她也不好解释,遂继续默默流泪。
如今她身体稍好一些,得知沈玉娇已回到府中,立刻就赶了过来。
“都怪我。”裴漪哭得梨花带雨:“那日我不该逛那么久,更不该将夏萤也叫下楼,害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遭了暗算!幸亏阿嫂你平安归来,倘若你有半分闪失,那我余生真不知该怎么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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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哭,榻边的棣哥儿也被惹得哇哇哭起来。
沈玉娇哭笑不得,忙不迭让奶娘将棣哥儿抱下去,自己则哄着裴漪:“没事了,别哭了。都是一房的少夫人,如何还哭得孩子般。”
裴漪好半晌才止住泪意,仍有些伤心,抽抽搭搭地问起沈玉娇那日的事。
沈玉娇也不瞒她,将那两日的情况大致说了遍,但与谢无陵流落荒野那段并未提及。
裴漪听得一愣一愣,哭红的眼睛睁得很大,待全部听完,看向沈玉娇的目光除了敬佩,还是敬佩:“阿嫂,你好厉害!”
沈玉娇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端起茶杯喝了口,赧然笑笑:“还好。”
“这哪叫还好?若换做我一睁开眼,发现被人捆住手脚丢在黑漆漆的马车里,我胆子肯定都要吓破了……”
更别说还带着一车的小娘子连夜逃跑,且逃出来后,还有勇气回去,深入虎穴,救出了更多被拐的小娘子。
裴漪两只手托着雪腮,一双盈眸闪闪发亮:“阿嫂,你就像我读过的话本里,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客!”
沈玉娇眼睫轻眨了眨。
有些小小的讶异,又有一种微妙的发现同好的欣喜。
原来一向内敛低调、不言不语的裴五娘子,私下里也爱看那些闯荡江湖、恩仇快意的话本?
幼时她偷偷看,被母亲发现,将书没收不说,还教训她:“小娘子家家,看这些打打杀杀的作甚?心都给看野了。”
回头还把给她买话本的兄长臭骂一顿。
后来她也不再看了,因她长大了,得学很多高门淑女该学的东西,无暇再看了。
从前在闻喜祖宅,沈玉娇就听闻裴三爷和三夫人很宠膝下的女儿们,如今看来,此言不虚,起码他们不拘着裴漪看话本——
或许也因裴漪的身份不用匹配什么大家宗子,嫁个殷实小官就已足够,便不必太拘着。
就在沈玉娇想问问裴漪出阁后可还有看话本,裴漪忽的想到什么,道:“我来的路上,看到一大堆女子乌泱泱朝京兆府方向去了,又隐约听到街边的人说她们是渭南来的,当时街上乱哄哄的,我也没去打听,现下想想……”
裴漪蹙眉,担忧地看向沈玉娇:“阿嫂,那些女子会不会跟你此次的事有关?”
【95】
【95】/晋江文学城首发
自大梁立国以来, 京兆府衙门前第一次出现这样喧闹的奇景。
上百名年轻的女子皆着缟素衣裙,乌发高盘,携手牵着一条盖满血手印的长长白布, 站在衙门门前, 齐声高喊:“我等姊妹,本为良家, 一朝被拐,骨肉分离,清誉尽毁, 更有无数香魂离断他乡, 死不瞑目!”
“此冤此恨, 比天高,比地深, 心如刀割, 身如火煎, 今日我等特来伸冤申雪, 盼清官明辨, 盼天理昭昭,盼皇天后土、圣明万岁,还我等一个公道!”
为首几名小娘子, 正是与沈玉娇同车之人。
那日她们个个胆颤畏惧,而今她们高捧血书, 站在那高大威严的京兆府衙门前,腰杆笔直, 目光灼灼:“乾坤朗朗, 日月昭昭,望青天大老爷为我等惩恶除奸, 还个公道!”
反正不必怕。
沈阿姐与她们说过:“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1]
且无论是那位认作是沈阿姐夫婿的“谢郎君”,还是后来那位说是沈阿姐夫婿的“裴大人”,他们也都说过,只要照他们说的去做,定会讨回公道!
是以她们听着安排,入了长安。
哪怕这般抛头露面,可能会影响日后名声,余生被人指指点点,也有可能竹篮打水,白费功夫,或是惹祸上身、小命不保,但想到此次若非沈阿姐执意相救,或许她们有些人早已被迫挂牌接客,或是仍在远赴他乡的昏暗船舱里宛若猪狗,亦或是仍陷在淫窟里毫无希望苦苦沉沦……
沈阿姐为她们站了出来,她们也应当拧成一股绳,为这世上更多的女子站出来,揪出那些害人的黑心鬼,推到他们背后的大靠山,将他们的斑斑恶行揭告天下,叫他们付出代价,被后世唾弃,日后也无法害更多无辜女子!
冬日暖阳之下,上百名小娘子声声高喊着,只觉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叫她们热血沸腾,好似浑身都充满了无穷尽的力量,而那种力量是她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也招来了无数看热闹的长安百姓,一时整条街都挤满人,摩肩接踵,密密麻麻,简直比庙会还要喧闹熙攘!
“真是不得了,这些女子是要翻天了。”
“可不是,我活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女子聚众喊冤的。”
“上一回这样的热闹,还是陛下要开先帝陵,将先太后葬入帝陵,八百太学生齐聚朱雀门前恳求收回旨意。啧,那些学生都是硬骨头,足足跪了七日七夜,还死了好几个呢。”
“那些可都是太学生,读书人,哪里是这群女子能比的?也不知她们哪来的脸跑出来,都被卖到那种地方了,既被救回来,哪怕不以死明节,也低调着些,如今竟堂而皇之跑到衙门来,真是丢人。”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丢人?你家没有姊妹,难道连亲娘都没有么?若你老娘被人卖进窑子里,你是不是也叫她一条白绫吊死啊?”
“嘿,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
那被反驳的男子当时就急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那反驳之人也丝毫不怵,也挺起胸膛,扬起下巴,瞪眼道:“怎么着?许你满嘴喷粪,就不许我说句公道话了?这些小娘子本就可怜,你不去骂那些害人的黑心鬼,还在这看不上别人讨公道,你老娘真是上辈子作孽,这辈子才生了你这么个猪头狗脸的东西!”
“你他娘的!看老子不揍死你!”
两个男人扭打成一团,一旁路人有躲让的,有拉架的,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旁起哄嚷嚷着:“打,打死这有娘生没娘养的!”
霎时间,京兆府门口既有上百人高喊冤枉,又有吵嘴的、斗殴的,乱哄哄宛若菜市口,衙差们也都焦头烂额,一趟趟跑进去请示上峰。
府衙内还未给出回应,东边倒来了队人马。
朱轮华盖的马车,带刀侍卫开路,稳稳当当停在衙门前。
待车帘掀开,缓缓下来两位气质矜贵的年轻郎君。
尽管二皇子站在主位,左右环有内侍,但当一袭雾青色竹叶暗纹锦袍的裴瑕一露面,当真是琳琅珠玉,鹤立鸡群,引得无数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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