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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我的危险性竹马》 84-94(第9/21页)
是问过的。
接回来的一段时间沉默寡言,每天只是坐在安养真的房间里,偷他的相册看。相册里的琚琴年轻貌美,眉眼间都是大小姐的盛气与明媚。是安养真的相册,当然以他和琚琴的合影为主。他们的合影真多,一年四季都有影像留存,直到安养真去了国外。
直到有一次被下班回家的安养真逮了个正着,兄弟两个才小心翼翼开启有关母亲的话题。
安养真说,琚琴过得很好,但上一次回信给他,已经是七年前,她说自己已经过上了新生活,已经决意要斩断与旧世界的联系。
安问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像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安养真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也就是说,我和爸爸,都和你一样,都已经被她不要了。”
安问也问过安远成。虽然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但提起这位前妻,即使是面对两人共同孕育的亲儿子,安远成的脸色也不算好。他的说法和安养真一样,琚琴早就没了音信,也许正在哪个国外跟姘头乐不思蜀,让安问不要再惦记这个心里没有家的女人。
“我高中数学都快忘完了,是不是有个叫什么充分必要条件的东西?只要我不说话,妈妈就会回来找我,只要我说话,妈妈就不来找我了,妈妈来找我了,我才能说话。”
任延短促地笑了一声,但也不能称之为笑,只是下意识抬了下唇角,目光里写满了听天方夜谭般的荒诞,说:“怎么可能?”
沈喻弯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人的这里,没有什么不可能。”
“所有你能想到的东西,都拥有逻辑,这是你成长为一个社会个体的代价,但其实在人的精神、意志里,事件与事件之间不需要逻辑,只需要跳跃的开关,jump——从一个点,跳到另一个点,略过的是上亿的神经元,比一个大海拥有的水珠更多。我举个例子,比如有一天,小安问走在路上,听到有个人跪在地上烧香拜佛,说,请菩萨保佑什么什么,信女愿意吃素十年。那么在七岁的他的意识里,就植入了一个开关,只要吃素十年,就能祈求到什么。”
“我不是要你恨她,”安远成和缓语气,但脸色仍然铁青,一副高血压要犯了的样子:“但也别再想她,不值得。”
安问心里默默地想,可是小时候,明明是他在外面乱来比较多,每天都能听到他们当着他的面吵架、摔盘子、摔花瓶,保姆阿姨抱着他缩在沙发一角,听妈妈质问这个女人是谁,那个女人又为什么问他要十万块,还要金店的分红。客厅一地狼藉,正如他们婚姻的某种具象象征。
“应该也不会。”任延自己推翻了这个猜测:“琚阿姨从小就是大小姐,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不至于过得这么惨,何况你爸爸和哥哥也没有骗你的理由。”
也许是觉得手语太繁琐了,安问回到了打字沟通的方式,屏幕上直愣愣地问:「我不会说话,和妈妈有什么关系?」
“你潜意识在等妈妈,如果她不回来,你就不说话。”
安问捏紧了手机,无声地、紧绷着表情而圆瞪着眼眸说:“放屁!”
与其说是不可思议,倒不如说是紧张。
“真的,”任延抬了下唇角,“是你催眠时亲口说的。因为见到了我,所以可以和我说话,但依然不能对别人说话,潜意识里认为,一旦跟别人说了话,或者被别人知道了这个秘密,就会失效,你妈妈就不会回来了。”
「这个医生不靠谱,他一定诱导我了,我就是小时候被吓到了,所以才不会说话,他骗你,我们下次不去了。」
打着字的手莫名发抖。
“不然我给小望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
“哎这奔驰!”司机一个短促的急刹,骂道:“哪有这么并道的啊!”
安问愣了一下,已经阖上的眼眸掀开,看到一辆黑色奔驰SUV连并了两条道,停在了左转路上。
在它前面的,是安问眼熟的铅灰色奔驰轿跑。
安问不自觉地坐直身子,试图从后座看清前面那辆车里的景况。
“嘿开奔驰的都有毛病哈,”司机转过脸去瞄了一眼,乐了一下:“还有等红灯睡觉的。”
“好,那么是小时候被什么事吓到了?”任延认真地、但语气轻描淡写地问,像在敷衍一个孩子的玩闹。
安问蓦地住声,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投下,连同着老街的树影,像花一般倒影在他苍白的脸上。
“如果你妈妈真的已经隐姓埋名,换了名字,去国外冠了夫姓,或者,在什么欧洲小国当了黑户,你怎么办?一直等吗?她一辈子不出现,你就当一辈子哑巴?”
“我说了……”手语的力量,即使是配上安问苍白、冰冷、面无表情的面容,也无法传递出他内心愤怒和恐惧的分毫。他张开唇:“和妈妈没有关系!”
没有声音,只有嘴唇张合,斩钉截铁。
“没有任何一个聋哑人是像你这样的,他们会笑,或哭,会用嗓子发出动静,即使难听,即使不能成句,但他们拥有声音,你呢?你笑、哭,甚至恨不得连咳嗽不要惊动你的嗓子。”任延伸出手,指腹贴在安问的喉结上,“对我说话,试一试。”
车内分明开着冷气,但汗顺着安问的鬓角滑了下来。他的脸色由苍白至煞白,像漆了一层死白的漆,嘴唇用力抿着,但依然控制不了抖动。
任延直视他的双眼:“说话。”
嘴唇抖得更厉害,失控时,安问彻底抿住唇,眼泪从眼眶毫无预兆地滑下。
“哭没有用。”任延的手腕很细微地颤,但安问并没有发现,只觉得他脸上是令他陌生的冰冷无情。
“要是你能哭出声音,也可以。”
指腹比刚才更用力,压着安问因为哭和吞咽而滚动的喉结:“如果妈妈不出现,就永远不说话了,是么?就是这么虚无缥缈的理由,就让自己一辈子都当哑巴。”
他的指尖更用力时,安问近乎于有种被掐着的压迫感。
他好想咳嗽,是一切这种情境下正常人的本能生理反应。
但他咳嗽不出。
眼泪汹涌而无声地流,将安问墨黑的睫毛濡湿成绺。他不弱势,脸上也没有示弱的、哀求的表情,而是渐渐演变为某种坚硬的冰冷。
任延被他如此看着,像被他推开了十丈远——他被安问用一种看陌生人、看仇人般的目光冷冷地瞪着。
那是一种,谁打扰了他做梦、谁拆穿了他的侥幸、谁说出了他的心愿以至于神佛不再保佑的敌意和仇。
手上的劲蓦然松了,一股难遏的心痛从心脏处惊掠至四肢百骸,以至于任延连烟都夹不稳。烟灰扑簌簌落了满怀。
安问最后看了他一眼,轻而易举地打掉了他的手,继而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开。
身后没有人追来,也没有车门甩上的声音,也没有人叫他的名字。
只有无尽的、刺耳的喇叭声。
奔驰轿跑的喇叭明亮浑厚,持续响着,穿透行人寥寥的老街。
老榕树下闲聊的人停了下来,狐疑地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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