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与恶犬: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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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我吗?”

    梁慎言很少有这么外露的情绪,更别说生气成这样了,连呼吸都是粗的。

    感觉到程殊靠过来的瞬间,抬了下眼,看向面前的墙。

    到了这会儿,程殊心里是一点负担都没了,什么都说了,就差把他的心挖出来摆到梁慎言面前了。

    挪了挪脸,下巴抵着他的背,仰头盯着他后脑勺,“那可以跟我说话吗?”

    他说话声音轻轻的,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显得很乖、很听话。

    梁慎言转过头,扫了一眼他嘴唇,上下都被咬破了,这会儿血还没干,又红又肿,配上脸颊下颌那儿的指印,根本出不了门见人。

    对上程殊撒娇卖乖的眼神,他板着脸问:“疼?”

    程殊“嗯嗯”两声,点头说疼。

    梁慎言终于侧过身,伸手往他伤口上按,看他疼得倒抽了口气,才撒手站起来,“活该你疼。”

    程殊没动,也没问,坐在那儿看梁慎言开门出去,过了几分钟又回来,手里拿了东西。

    消毒的药水跟棉签,这段时间都用顺手了。

    梁慎言给程殊的伤口简单消了下毒,没办法贴胶布或者创可贴,只能这样晾着,等结痂了,就慢慢好了。

    情绪这么大起大落一晚上,程殊简单洗漱了下,整个人脱力了一样,呆呆的,这会儿眼皮都肿了。

    哭是没怎么哭,就是惊出来的。

    “言哥,你还生气吗?”程殊坐着都没挪地方,看见梁慎言从浴室出来,连忙问了句。

    梁慎言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进去,没回他这话,只说:“睡觉。”

    程殊挠了下头,没再问,乖乖地在他旁边躺下,习惯地侧过身,把自己蜷起来。

    不过以前是对着墙,现在是对着梁慎言。

    他望着梁慎言的侧脸,笑了笑,枕在手上,“言哥,晚安。”

    梁慎言盯着天花板,没有出声。

    程殊一点不介意,能跟梁慎言再遇见已经很好很好了,他一开始都没能奢求别的。

    所以,能有现在这样也很好了。

    程殊闭上眼,躺在梁慎言身边,一整晚没有做梦,睡得踏实又安心。

    等他睡着了,梁慎言才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仔细地打量着他,眉头皱着。

    看了不知道多久,梁慎言转回去,枕在脑后的手臂动了动,眼里情绪复杂,心里空了一片。

    他没想过是这样的,是真的一点都没往这上面想。

    现在知道了,他却没办法想象那个时候,程殊得有多害怕。

    程三顺为他支起的那片天塌了,转眼又山崩地裂,全凑到一起。

    梁慎言闭了闭眼,拿出手机,给他哥和江昀各发了条消息,跟着又查了查航班,才放下手机睡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程殊就被梁慎言叫醒。

    一觉睡醒,大脑还没开始运转,正想开口,嘴才张开就疼得他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梁慎言已经换好衣服,装着他们行李的包也放在桌上,看他醒了,把衣服递给他,“换好衣服,我们去停车场。”

    程殊怔住,“哦”了声,接过来就老实地换了,还往外看了看,天还黑着,说明都没到七点,说不定才六点。

    “公司有急事要处理吗?”

    梁慎言瞥眼他,说:“去机场。”

    没等程殊反应过来,他拿着包往外走。前台有售货机,可以买点吃的先垫肚子,从这儿去机场都要一个小时。

    程殊没反应过来,正穿衣服呢,倏地脑子里闪过什么,连忙追出去,等到了梁慎言旁边,又什么都不敢问了。

    梁慎言也不说,塞给他面包和水,拿着包往停车场走。

    从民宿到停车场,梁慎言沉默地开着车,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点看不出昨晚发生了什么。

    程殊戴了口罩,缩在副驾上,一直盯着窗外,也一言不发。

    他们很少这样,谁都不说话。

    可这会儿,说什么都多余。不用说,也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要去那儿。

    机场值机时,程殊看到登机牌上的目的地,愣了好几秒。和上次出差不一样,他知道,这不是他们最终要去的地方。

    大早上的机场空调低得吓人,坐在候机厅,程殊怔然地盯着登机牌,明显在走神。

    梁慎言走过来,把手里的热牛奶递到他手边,等他接了,听到那句“谢谢”,笑了笑在他旁边坐下,手里拿的是咖啡。

    他望向外面的停机坪,眼神仿佛看得很远,问:“怕吗?”

    程殊错愕地转头,顺着他视线往外看,神情恍然,收视线时轻轻摇头。

    那里曾经几乎是他的一切、一辈子,没什么好怕的。

    第104章 第 104 章

    航班七点起飞, 落地后,他们没行李可拿,直接从机场去了高铁站,又到了县城, 直接坐上回镇里的大巴。

    一路上没停过, 也没什么话。

    如果不是看得出是一起的, 跟路人没什么两样。

    程殊和梁慎言倒不是故意冷着对方,纯粹的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也觉得没必要叙旧。

    他俩这样,有什么好叙旧的。

    离小镇越近, 他们的关系就越紧,好像绕了一圈回到原点,时间也被拉回了六年前。

    那会儿梁慎言提着一个行李箱, 也是这么到的小镇。

    飞机、高铁、大巴, 折腾了大半天, 进了那个有点破败的小院,墙脚的青苔都长得有人膝盖那么高了,房顶的瓦还缺几片。

    从县城到小镇这条路,在程殊的记忆里,没怎么变。

    开过那一截县道, 就进了柏油路那一段, 周边也不再只有山, 慢慢有了村寨。

    这一截路开得不快,前边和后面能开的窗子都打开了, 风吹进来, 带着莲叶的清香,还能看到别人地里种的杨梅和樱桃、枇杷。

    樱桃红了、枇杷黄了, 杨梅还是青的。

    程殊位置靠窗,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贴着窗户,脸凑近了些,眼睛亮亮的,“今年的樱桃好像熟得挺晚的。”

    梁慎言坐在他旁边,往外看去,前排的风吹来,他们头发都乱糟糟的,“是晚一点。”

    “再过一个月,就到挖藕的时候了,怎么感觉莲花开得挺多,我爸说,莲花多的,藕长得小。”程殊提起程三顺的时候,没有太难过,回头看梁慎言,“言哥,后院那棵樱桃树,应该还活着吧。”

    梁慎言想了想,说:“也许吧,不过可能不怎么结果。”

    程殊一听,有点遗憾地转回去,“也是,没人管的话,就不怎么结果了,结了也是小小的。”

    “你这叠词的毛病是一点没改。”梁慎言整个人都很放松,和昨晚是两个样子,“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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