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王妃: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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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地听。

    纸鸢,钓鱼,喝酒……

    这些事她来洛阳时,想都不敢想。

    一缕光自帘外漏了进来,岑璠不由自主也挑开车帘。

    暖阳和风,一切都很惬意。

    她盈盈一笑,眼中倒映着和煦的春光,“那咱们一会儿去钓鱼吧。”

    “好啊。”

    不过一会儿,牛车便停在了一处院落,即使是山间别院,也是一座三进院。

    紫芯自幼在黄家,倒也没见过这样的院子,那院门枋上雕刻着云纹野鹤,门上挂着一只绣球纱灯,游廊上的横梁镶着金纹。

    过了垂花门,庭院内小池边上的亭子都是用琉璃瓦铺成的,即使不常住人,也有不少仆人在此洒扫,倒是不知京城郑氏的府邸又会富丽堂皇成什么样。

    郑伊湄带着她转了一圈院子,让吩咐院子里的厨娘准备酒菜,带着几个人,拿了鱼竿鱼篓出了门。

    没过几步便到了河边,停在岸边的一棵槐树下,不用吩咐,便有侍卫摆了扇屏风,遮住烈阳,侍女将软凳和果子放在一旁,本来想留一两个婢女打扇,也被郑伊湄遣了下去。

    紫芯站在原地,一时转不过弯,蒲菊便是拉着她的胳膊,到远处去摘果子了。

    郑伊湄抛了竿,岑璠见状也挂饵甩出钩。

    郑伊湄看着她一套动作娴熟,不禁扑哧一笑,“皎皎从前可是经常钓鱼?”

    岑璠点头,“之前总是画别人钓鱼,后来便自己试着去钓了”

    郑伊湄笑了笑,“还未问过皎皎,外面都说,松白先生已年过四十,为何…会是皎皎?”

    岑璠盯着鱼竿,并未隐瞒,坦然道:“松白这个名号其实是我阿娘的,我只是在阿娘走后,用这个名字继续画下去而已。”

    她阿娘其实在闺中时画就极好,只是过去拘于后院,那些画不常给外人看到,父亲走后,才开始以松白先生的名号画山水花鸟。

    也是自那时起,阿娘开始亲自教导她画画。

    那时阿娘喜怒无常,她画的手都疼了也不让停,有的时候哭闹,被关在屋子里饿一天也是常有的事。

    阿娘带走阿弟的那天,她正是因为画一幅垂钓图与阿娘起了争执,那时她不愿画那幅画,阿娘骂了两句,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山下。

    待她自己摸黑找回慈云寺时,就得知阿娘带着弟弟走了的事。

    后来阿娘没了,便再也没人逼她画画了。

    岑璠握了握鱼竿,刚围上来的鱼儿便又散开了。

    忽地,一颗果子递到了嘴边,“皎皎吃颗果子吧。”

    岑璠低了头,看着那葱段似的手指停在嘴边,愣了一瞬。

    郑伊湄笑盈盈地将那颗果子塞到了她嘴里,“吃吧,甜的。”

    岑璠含着果子看她,许久之后,才将果子嚼碎咽下去。

    确实是甜的,就像给她的梨膏糖一样

    周围静了下来,鱼又朝鱼竿聚起来,郑伊湄的鱼竿动了两下,只是不知为何,她没有及时收竿。

    那鱼却等不急,扯了鱼饵跑了

    郑伊湄无言换了饵,又将竿抛到水里。

    许久之后,她道:“皎皎,我开始喜欢松白先生的画,是在四年前。”

    “嗯?”

    郑伊湄展开笑靥,“我喜欢的是你的画,从前的松白先生画虽好,可真正让这个名字广为人知的,是皎皎。”

    岑璠顿时脸红了些,不知道怎么接话,最后只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句,“阿湄若是喜欢,等我养好手,给阿湄再画一幅…”

    郑伊湄看着她手上的疤,问道:“皎皎的手到底是怎么伤的?”

    岑璠愣了一瞬,脑中闪过那趴在她身上的柳家人的尸体,心底泛起一阵恶寒。

    她连忙摸了颗果子,压了压胸口的恶心,含糊道:“就是场意外罢了…”

    郑伊湄没再多问。

    一来二去,两人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钓鱼上。

    不过一会儿,岑璠的鱼竿动了动。

    “皎皎,快收竿!”

    岑璠站起了身,一提鱼竿,一只大鲤鱼甩着尾跃出水面,水声哗然,水花溅到了岸上。

    两人俱是往后一缩,惊起一阵欢笑声。

    眼瞧着那只鲤鱼到了篓边还在扑腾,郑伊湄挽起袖子,用手抓了鱼,岑璠将钩从鱼嘴上摘下来,鱼摇着尾巴进篓,水甩了一身。

    她毫不在意,拿袖子擦脸上的水,嘴角始终扬着笑,眼中闪着粼粼波光。

    郑伊湄拿出帕子递给她,“别拿袖子擦,我这儿有帕子。”

    岑璠愣了一瞬,接过帕子擦了擦。

    她忽然反应过来,她真的太久都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郑伊湄盖上鱼篓,给岑璠重新绑了饵。

    连着又钓了几条小鱼,夕阳渐沉,蒲菊带着人回来,收起东西回院子。

    晚风微凉,月朗星稀,月光清如流水,院中树影铺了满地。

    亭中已经摆了几道糕点,雕花蜜煎饺、酥姜皮蛋、荔枝甘露饼,都做的格外精巧。

    活鱼鲜美,郑伊湄差人将刚才钓到的大鲤鱼送去,做成羹汤,又拿了酒来。

    桌上的白玉酒壶中,隐隐约约能散发着清香,岑璠将酒壶拿近了些,仔细闻了闻。

    “好香的酒。”

    “这是新下的落桑酒。”郑伊湄笑了笑,拿起酒壶,斟了一杯,“皎皎可愿喝两杯?”

    岑璠并不是很能喝酒,可也并非滴酒不沾,她举起空杯,“那就劳烦阿湄帮我斟一杯了。”

    郑伊湄便帮她也倒了一杯,两人举杯轻碰。

    岑璠仰起头,看着那轮明月,不禁感叹——

    要是能一直这般就好了。

    *

    远处的京城并不算安静。

    皇帝不喜先后所出的二皇子,可这些年韬光养晦,在晋阳势力已成,如今南有大梁,北有柔然,正是用兵之际,是以晋王领兵回来时,还是给了封号,还在洛阳赐了一座府邸。

    王府虽是气派,却离皇宫并不近,在青阳门外的孝敬里旁。

    这却并不妨碍虞家将信递到晋王府门口。

    晋王府的主院,灯火未熄。

    韩泽将信传给晋王时,轻轻瞥了一眼趴在床上的主子,只觉得心疼。

    六十军棍啊……

    皇帝虽是不喜这个儿子,毕竟是亲生的,倒是真狠得下心开口。

    若不是那杖刑的侍卫下手轻,那是要出人命的。

    也不知道那虞家的姑娘是哪路神仙,自家主子宁可和皇上叫板,挨六十大军棍也要娶。

    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些,如今那姑娘竟然还要逃婚……

    韩泽犹豫了好几个时辰,才决定将虞家人那里听来的事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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