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被兄长发现后: 21、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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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就想往东厢房走去。

    “六郎,过来。”

    老夫人唤了一声,挥了挥手,叫沈明语过去,“大夫在那边忙碌着,你过去也是添乱,且在这等着罢。”

    她望着站在榻前的乖孙儿,凝眸看了片刻,让她在自己身侧坐下。

    沈明语板正着脸,绷着背,缓声道:“祖母,今日全怨我,是我执意要拉三哥去闹市,所以才被卷入混乱,三哥是为了救我……”

    她倏地站起来,“扑通”一声跪下。

    “祖母,当时三哥失血过多,伤得太重,我实在害怕,所以才大逆不道走了正门……祖母,您不要怪三哥,也别责备他,是我自作主张,全是我的错儿,您罚我吧。”

    人一边说着,眼底又起了热意,她兀自睁着眼,用通红的眸子直直望着老夫人。

    屋内一片沉默,静得落针可闻。

    老夫人只捻着手里的佛串,闭目不语,好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

    又一声“扑通”,萧明景慌忙跪了下来,陪在沈明语身侧,央求道:“祖母,今日确实事出紧急,六弟也是顾念着手足情深,看三哥身负重伤,情急之下逾越了规矩,还请您看在六弟和三哥血亲之情,别责罚他俩。”

    见老夫人眉头越发拧紧,萧明景咬了咬牙,磕头道:“我既为三哥之弟,亦是六弟之兄,若祖母要罚,我愿为三哥和六弟代罚!”

    沈明语面色一惊,忙伸手去拉萧明景,低声道:“五哥——!”

    “好了。”

    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捻着佛珠的手搁在膝盖上,让身边的崔嬷嬷和赵嬷嬷扶两个孩子起来。

    “在你们眼里,祖母难不成这般不讲理,不念孺慕之情?”

    老夫人淡淡哂笑了一声,继而沉声道:“我知道,三郎是为了救六郎才受了重伤,到底是性命要紧,岂会因此迁怒。”

    她面向萧明景微微颔首,“这回不仅知道护着弟弟,还知道替哥哥说话了。”

    然后又伸手将沈明语拉至身前,搂她在怀,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放缓不少,“六郎,你不必自责,今儿的事谁也不曾料到,祖母不会怪你们两个,也不会罚三哥。”

    沈明语依偎在老人家怀里,不自觉嗓音哽咽起来,“可三哥至今昏迷不醒……”

    她第一回发现,自己原来这般无用,既不够机敏,也没有强健的身体能自保,甚至眼睁睁看着三哥流了一路的血,看他疼成那样,却始终无能为力。

    若她知道自己躲开暗箭,若她能当即爬起来拉着三哥就跑,若她会医术……

    可惜,她什么也不会。

    她除了事后替三哥辩解,说出原委,什么也帮不了他,只能茫然地在这里煎熬。

    “五郎,夜深了,你且先回去罢。”老夫人吩咐人送萧明景回去,又叫屋外的连翘进来,“陪着你家小主子回芷阳院。”

    可沈明语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站在门前,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东厢房,不管连翘如何哄她、劝她,她仍是静立在那里,犹如泥塑般毫无反应。

    老夫人见她执意如此,也没再强求,只叫她进屋来,“外头冷,别惹了寒气。”

    老夫人语气稍顿,让人给沈明语煮了碗热乎的牛乳茶,温和道:“把今日所有的事,事无巨细与我说说。”

    ……

    萧成钧醒来时,已是后半夜。

    他寒邪刚退,浑身大汗淋漓,贴身小厮侍候他更衣后,又昏睡了过去,只模糊听得外间传来欢喜雀跃的声音。

    听着那人年岁不大,颇有些语无伦次,执意要进来瞧他,只是吵嚷了两句,最后到底被人劝回去了。

    他悬着的心慢腾腾落下,缓缓松了口气。

    ……回去也好,他的确不想见她。

    况且,等她想明白了今日的事,以后也不会想再见他。

    “少爷,喝药了。”

    小厮竹烟端着煎好的药,推门进来。

    屋内门窗紧闭,烛光暗淡,帘幔暗影里,沉郁的目光随即投向门外的廊下。

    萧成钧面色惨白,两颊泛着发热的微红,漆眸凝视着夜色深处,紧闭着薄唇,一语不发。

    竹烟撩开床幔,被他那阴沉的目光吓了一跳,缓了缓才扶他起来,将药碗递到他身前。

    一股令人闻之作呕的浓烈药味袭来,熏得萧成钧眉心轻拧。

    “少爷,您安心养着伤,老祖宗说,今儿事出有因,怨不得你和世子,且到底人命关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竹烟絮絮叨叨,守了大半夜,终于看主子睁了眼,心里正是高兴,弯起眉眼,劝慰他道:“您不知道,您昏迷不醒时,世子去老祖宗那里给您说了许多好话,把错全揽自个儿身上了,小的瞧着,他待您是真有心的,这才算是个弟弟顾念兄长的样子。”

    萧成钧浓密长睫轻颤,继而半垂下眼,盯着手中的药碗出神。

    车上寒邪发作时,他思绪涣散,隐约记得自己如何昏了过去。但比那钻心的头疼更叫他深刻的,却是一路上带着哭腔的“三哥”。

    不是她寻常故作少年的清脆音调,听着确实是小姑娘家的声音,绵软柔和,萦绕身侧,一遍遍安慰他。

    他确实贪恋了片刻,可他后来只想挣开,远离,逃避。

    那点儿拂过心底的暖意,不会为他一直驻留。

    如此……还是忘却罢。

    竹烟看自家主子面色阴晴不定,担心他伤势是否哪里加重,忙急切唤道:“方大夫!快,快瞧瞧少爷!”

    一旁坐着记录医册的方大夫转过头来,粗粗扫了萧成钧一眼,道:“没性命之忧了,慌什么,叫他快点儿喝药才是。”

    萧成钧缓缓出了口气,将汤药一饮而尽,始终面无表情。

    “小少爷,你这寒邪是老病症了,一直不见好,今儿再添三味药材,你且再试试。寒邪附体可马虎不得,还需你自个儿警醒着,千万别因一时逞强,就不当回事。”方大夫嘀嘀咕咕着,提笔写了个新药方。

    看竹烟出了门,他忽抬起头,话锋一转,沉声问:“成钧啊,你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中年人随和的气场已经切为严肃的长辈质问。

    萧成钧避开他审视的目光,敷衍道:“春寒料峭,上回跪祠堂惹了寒,旧疾未愈,加之今日……”

    “萧成钧,你方叔是在救你的命,你若不想活了,咱今儿也不用废话这些个有的没的。”方玉寒冷哼一声,道:“我告诫过你多次,你这寒邪之症,若置之不管,不等你而立之年,就要去见阎王,你忘了?”

    萧成钧默了片刻,说没忘,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方叔,是我前几日在江水里泡了半个时辰。”

    “才半个时辰?你是会敷衍的,我瞧至少两个时辰!”

    萧成钧抿了抿唇,没再吭声。

    方玉寒盯着榻上倚坐的少年,眉毛拧成了川字。

    早在萧三爷尚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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