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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泊岸》 40-50(第5/16页)
没走进去过,便已经能将背后的一切全都推断出来了吗?
这时京兆衙门的官吏已经查出了鹤鸣楼内暗藏的玄机,地下赌坊的人果真没有来得及撤退,被当场抓住的这些人里甚至还有好几个朝中官员与世家少爷。
季时傿收回目光,望向梁齐因道:“六公子当真料事如神。”
梁齐因脸上挂着腼腆的微笑,闻言朝她拱了拱手,“哪有那么夸张,只是凑巧罢了。”
季时傿心里正在想其他的事情,她一走神,目光长久地停在梁齐因身上,带着一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出来的怜惜。
这样的才智,却因为眼盲无法入仕,若他能与常人一样,便可以在朝堂上一展抱负,兴许有这样的清流在,就不会出现像现在这般贪污腐化,为官不济的情况。
梁齐因作完揖,一抬眼便猝不及防地和季时傿的目光撞了个满怀,顿时呼吸一滞。他们一同站在窗户前,先前只顾着交谈,却未曾注意两个人竟然靠得这般近,肩膀挨着肩膀,不过一拳之隔。
被他躲闪的目光晃了一下,季时傿猝然回过神来,相挨着的肩膀一瞬间好像有电流涌过,烫得她往旁边挪了一步。
季时傿顿时尴尬地别过脸,不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鼻子,磕磕绊绊道:“呃……天、天色好像也不早了,这个楼下那么吵,喝茶也没个清静,要不我们呃、那个……”
完了,她一紧张忘了该说什么了。
梁齐因自肩膀往下半个人都僵了,听她这么说也只能愣愣地点头,舌头如同打了几个结一般,“好,那、那我们下楼?”
“下、下下下……”季时傿立刻转过身,往雅间的大门跨了两步,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脚下一顿撤回来,与梁齐因之间隔着两步的距离,默默地给他领着路。
楼下之前围聚着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散开 ,丽娘的尸体已经被抬走,地上只剩下一滩尚未来得及处理的血迹。鹤鸣楼也空了,二楼丽娘摔下来的那个破窗户口,黑黝黝的,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口,散发着危险而渗人的气息。
午后的那场急雨留下的印记还未完全干涸,街边有好几滩积水,季时傿与梁齐因并排走着,刚刚那奇怪的氛围还没散干净,两人一时无言。
过了会儿,大概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梁齐因才忽然轻声道:“对了,将军怎么认识孙大人府上的暗卫的?”
季时傿抿了抿唇,神情有些为难,“嗯这个……”
天不怕地不怕,嘴上一向口无遮拦的季大帅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难以启齿 ,“嗯”了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来。
梁齐因很有耐心,认认真真地等着她的回答。
季时傿一抬头便看见他那明亮的瞳孔,立刻败下阵来,拍了拍额头认命道:“我小时候女扮男装跟着戚二他们去打马球,孙琮他儿子也在,这家伙打不过就玩阴的,竟把马球往人脸上打,我气不过就……”
梁齐因一愣,“就什么”
“就……”季时傿眼睛转了转,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自己脚尖,嘀嘀咕咕道:“趁他某次下学的时候把他套到麻袋里揍了一顿……打得狠了,之后那个暗卫便过来把他救走,我记得他的脸,就是推丽娘的那个人。”
话音落下,梁齐因牵了牵嘴角,没忍住笑出了声。
“哎。”季时傿急道:“陈年老糗事了,别笑我!”
“没有。”梁齐因忍俊不禁,“我不是笑你。”
季时傿生无可恋道:“不是笑我还能是什么?”
“是觉得你有趣。”
季时傿一顿,怔道:“有趣?”
她把刑部尚书的嫡子打伤这件事传出去后,外界的人对她的评价就是蛮横无理,娇纵霸道,还有人说她这般的女子以后谁敢要,连太后娘娘都教导自己要收敛脾性,做个温柔贤淑的姑娘。
但其实明明是孙琮他儿子的错,是他先打人,自己只不过是还回去,为什么后来被口诛笔伐的人却是她?
梁齐因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沉默了片刻道:“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他该打。”
季时傿愣道:“你不觉得是我太斤斤计较,太蛮横吗?”
“不会。”梁齐因温声道:“你只是在给自己讨公道,你才是受欺负的人,你不必有负担。”
说完顿了顿,又道:“其实我小时候就听说过这件事情。”
季时傿双目微微睁大。
梁齐因垂眸看向她,“我听完就觉得嗯……原来你是活泼率真的性格,虽然可能和别的姑娘不太一样,但也没什么不好的,有谁规定女子一定得温柔敦厚吗?”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错的话,大概就是……”梁齐因想了想,压着声音道:“你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打。”
季时傿瞬间破功,被他这一本正经的坏主意逗笑。
见她笑梁齐因也笑,此时正是傍晚,暮云四合,霞彩熠熠,梁齐因站在她面前,背着光,落日余晖将他的发丝照得发亮。
季时傿抬起头,这才发现梁齐因的个子其实很高,瞳仁极黑,眉眼浓而锋利,这样的人单往旁边一站其实是很具有压迫感的。
但梁齐因总是一副温和的笑容,明明失明的人眼睛应该很空洞无神,但他的眸光流转间却神采灵动,看人时就像是轻柔的风,又似细腻的雨,让人一眼就要陷进去。
这样的人实在是……
季时傿狼狈地垂下目光,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色心竟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进宫
与梁齐因在水云涧分开后, 季时傿步行回了侯府。
一进门琨玉和秋霜两个丫头便迎上来,一个给她脱外衫,一个给她扇风, 端茶送水,一气呵成。
她们两个虽然四年前就经太后指派过来服侍自己,但因为季时傿常在北境未曾回京,又不喜欢被人伺候, 所以与她们并不相熟。再加上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季时傿不敢真的随意使唤, 因而她们两个围上来的时候, 季时傿便倏地僵住了。
待换好衣服, 大概是看出她的不习惯,秋霜便给琨玉使了个眼色, 借故说是去准备晚膳, 两个人便先后离开了。
屋里清静下来, 季时傿松了口气,她将卧房的窗户推开,倚在墙边想着事情。
她花了好几天去消化重生这件事,距离金池伏击还有四年的时间,四年啊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也许背叛她害得她葬身金池的人尚是赤胆忠心, 也许现在他早就已经投靠了别人。
四年的时间足以发生太多的变数,她已经知道了结果, 却找不到开始调查的方向。季时傿回想起当初蒋搏山死前同她说的那些话, 叫人摸不清头绪, 她甚至以为蒋搏山只是临死前胡言乱语, 不过如今看来,某种程度上他说的确实对。
她真的走了一条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路,连结局都一样,被部下背叛,没死在穷凶极恶的敌人手中,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幸运的是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从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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