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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如风二十载》 50-60(第13/19页)
定开心得不行。”
你放轻脚步走进房间,床上的小姑娘烧得脸颊通红,但眼睛仍是明亮的。她软软地喊道:“如风哥哥。”
她说:“拉姆已经吃过药啦,很快就好起来了。”
你把一盒系着红色丝绒带子的巧克力放在床头,说:“嗯,等你好起来,可以吃酒心巧克力。”
拉姆惊喜地笑了起来,嘴里又开始说一些发烧时的胡言乱语。她的妈妈走进来掖了掖被子。
“四七二十八,五七三十五,六七四十二……”拉姆迷迷糊糊地说,“如风哥哥,我会背乘法表了……”
“嗯,很厉害。”
又待了一会儿后,你离开拉姆家,撑着伞往回走去。
雨越下越大,顺着伞沿滚落,在脚边击起雪白的浪花,像极了渤海的潮水。
“一竿风月,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西住。”
你轻微的声音夹杂在滔天的雨声中,几不可闻。只念出这么一句,你就抿紧嘴唇,不再发出声音,即使本就只有天地能听见。
那年的渤海岸边,你暗下决心,在成为无名渔父之前,你要再去一次红尘深处。
而现在,你从红尘深处折返,希望成为无名渔父。
乌蒙蒙的漫天大雨中,你踽踽独行。
回到驻村办后,你将雨伞收起,放在回廊下的台阶上晾着,打开内网电脑处理了文件传输平台的公文。而后又翻开厚厚的文件夹,整理工作资料。
傍晚时分格桑来办公室找到你,睡了一觉的他面色红润,神情快活,他对你说:“这是我睡得最好的一次。四周都是你的气息,我不舍得起床。”
到了夜晚,雨仍然剧烈地泼着。户外的可见度几乎为零,你便留下格桑,让他雨停了再走。
可是这雨一下就是一整周。
院子里的雨水积过了脚踝,你们被困在家中无法出去,多吉跟你们缩在一起,不时蹲在窗边,焦虑地汪汪乱叫。
第八天的夜晚,连日不断的雨水涌上河岸,淹没了一堆房子。县里派人送来救灾物资,村书记组织起村委会工作人员和青壮年,一起去救灾。
格桑自然也在青壮年之列,他换上雨衣雨靴后,强硬地把你按回床上坐下:“你不要去,这不是你职责内的事情,呆在家里等我回来。”
你温和地说:“没关系的,让我去看看。”
他急着要走,又拗不过你,只好再三嘱咐:“那你跟在我身边,绝对不许去救灾,好不好?”
“嗯。”
受灾的共有十几户处于地势低处的人家,有两家房子完全被冲毁,锅碗瓢盆飘荡在水面,县里的工作人员正在安抚男女主人。
穿着雨衣雨靴的工作人员和青壮年们在村书记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搬运水里的漂浮物。你和一大群村民一起,站在临时搭起的雨棚下,看着他们忙碌。
这是西藏这么多年来最大的一场雨。你吸着烟,望着漆黑的远方,河岸边似乎有一个移动的黑色小圆点。
在雷鸣般的雨声和工作人员的吆喝声中,你不确定是不是听到了落水声。
你向那处走去。一离开雨棚,冰雹般的雨珠立刻砸了你满头满脸。你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加快脚步来到河岸边,果然看见河中央扑腾的小孩,他想呼救,可一张嘴就被灌了满口河水。
你脱下外套跳入水中,三两下游到他身边,他立刻死死地抓住你的手。被你托着离开水面后,小孩终于发出了呜呜呜的哭声。你将他放到岸边,冰凉的河水像千年的湖妖,拖着你往下沉去。你这才发现,河水深得够不见底。
河底生长了千万年的苇草,温柔地缠住你的脚踝,像上帝给予你的幽微暗示。
你抬眼望去,远处的救灾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人声隐隐传来。
而此处寂静得只剩雨声。
你心中微微一动,你想,是时候了。那粒种子在无眠的黑夜里如野草疯长,被你用烟头与青稞酒压下。而现在,上帝给了你那个启示。
小孩愣愣地看着你,你对他微笑了一下,松开了扶着河岸的手,向河中央退去。
他脸上的呆愣变为惊慌与焦急,他极力向你伸出短短的小手臂,嘴里说着你听不懂的藏语,语气尖利。大概是想让你抓住他的手,他拉你上去。
冬季的河水,冻如寒冰。
你停止了任何动作,向下沉去。冰凉的河水没过你的头顶,从四面八方灌入你的身体,你感觉自己像灌满了铅的秤砣,加速下沉,下沉。
你开始呼吸困难,意识却无比清醒。
你想起大三时的游泳课,体育老师告诉你们:“就算现在学不会游泳,也没关系。只要记住我教你们的动作,以后你落水时,立刻会无师自通。因为求生是一种本能。”
而此时,你沉在水中,心想,不是的。
对一些人来说,求死似乎比求生更像本能。
冰冷的湖水灌入五脏六腑,你的意识逐渐模糊。
游泳课获得满分的标准游泳姿势,刻在潜意识中的肢体记忆,在求死的意志前,什么也不是。你的手臂和双腿松松地垂着,不加动弹,任由自己沉入无光的深渊。
你近乎是微笑着,闭上眼睛。
失去意识前,再一次地,你看到了南宋的月亮。
第058章 第 58 章
你准备好了做一场永恒的梦, 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与冰冷中永远沉睡下去,那里有先秦的诗,有南宋的月, 还有江湖的酒。
可梦醒了。
你感觉到胸腔被按压, 吐出一大口水,随即狼狈地呛咳起来。
感官逐渐恢复, 一双手臂以焊入你骨头的强劲力道紧紧地搂住你,他在剧烈颤抖,抖动传导入你的身体,让你的心脏恢复了跳动。
你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了高悬在天空的月亮, 原来雨已经停了。
格桑眼圈发红, 用尽全力地抱紧你,声音颤抖地说:“我……刚才回头,发现你不见了……对不起,我又来晚了……”
“救灾结束了, 我们现在回家……不,去医院……”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刚才落水的小孩子站在旁边, 脸色惨白,吓傻了一般,僵僵地一动不动。你冲他歉意地一笑,他愣愣地看着你,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小孩扑过来握住你冰凉的手,哭着用藏语反反复复地说着一句话。你想安慰他,可你的力气只够你动一动手指, 于是你用指尖轻轻摩挲他的手背,温柔地对他笑了笑。
然后, 你靠在格桑胸前,失去了意识。
你昏迷得并不彻底,中途颠簸,鼻腔弥漫着皮革味与烟味,于是你知道在那辆老旧的桑塔纳中。后来你闻到酒精和消毒水的气味,这是来到了医院。
冰凉的针管扎入你的静脉,你的手腕被人小心翼翼地托着,似乎是怕你疼,他往你扎针的地方吹气。
你迷迷糊糊地想,傻格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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