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恩不负: 12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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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搏,又将续生草揉碎了一点喂他。

    江敬衡感觉到唇齿间的药汁,出声阻止道:“别做无用功。”

    看守牲栏的奴隶已经在犯困了,不远处守夜的士兵正在等候换值。江敬衡的声音很轻:“续生草能强化人的心脉,你留着自己用,找到机会就逃,不用管我。我了解兀真……他不会让我这么轻易就死了的。”

    祝予怀攥着半株续生草,心中犹豫。

    要逃出牲栏并不难,他的竹簪子里有至少十发银针,足够他放倒周围的士兵,抢一把刀、一匹马。

    难的是怎么越过层层守卫,带着江敬衡逃出营地。

    要是能让营地中起乱子……

    正这么想着,祝予怀突然听到远处有不同寻常的响动。士兵们也察觉了异样,不多时,营地中有人跑动呼喊了起来。

    祝予怀听不懂瓦丹话,江敬衡却立刻睁了眼:“东边起火了。”

    他们的位置视野狭窄,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从瓦丹士兵的反应来看,事态好像有些严重。

    风里很快弥漫起烧焦的气味,赫苏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逆着人潮边跑边喊:“是唳鹰族,唳鹰族起兵造反了!快去东边救援!”

    越来越多的士兵往东面赶去,赫苏在混乱中跑到牲栏前,匆忙道:“依仁台,快打开牲栏,王上说要转移俘虏,免得他们趁乱逃了!”

    名叫依仁台的奴隶也有点慌:“王上怎么只派了你一个人来?”

    “其他人都去迎战了,你快些吧,乌力罕要打过来了!”

    依仁台没办法,转头把门栏上的锁链打开了。祝予怀扶起了江敬衡,赫苏上前搭了把手,把江敬衡背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出了牲栏。

    有来往士兵看见了,冲他们喊:“喂,干什么呢?”

    赫苏硬着头皮喊回去:“王上有令,转移俘虏去大营!”

    他这么明目张胆,反而让人怀疑不起来。夜空中升腾着滚滚浓烟,到处都有人在奔跑,他们趁乱顺了两匹马,赫苏努力把江敬衡扛上马背,依仁台不安地问:“赫苏,你不会骗我……”

    话未说完,一支利箭忽然从后贯穿了依仁台的咽喉。

    血溅在祝予怀脸上,他呼吸一滞,猛然瞥见了远处放箭的人。

    兀真!

    赫苏脸都白了,颤声道:“快走!”

    他没想到兀真会来得这么快。唳鹰族袭营这么大的事情,身为瓦丹的王,不应该先抗击外敌吗?

    赫苏无暇他顾,载着江敬衡驱马就跑。祝予怀拔了依仁台的刀,也策马跟上,一边胡乱吞了剩下的半株续生草。

    未经煎煮的续生草药性极烈,生吞下去,就像毒药一样烧灼着他的脏腑。

    赫苏豁出去在前开路,祝予怀强忍着胃中的不适,挥刀砍翻沿途的篝火架,试图绊住身后的追兵。

    随着药性发作,他浑身的血液开始发烫,痛觉也逐渐麻痹了。

    篝火溅起的火星落在手背上,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凭着前世的武学本能一下又一下地挥刀,竟奇迹般地杀出了一条血路,替赫苏挡住了从后袭来的羽箭。

    “王、王上,那病秧子会武啊!”

    兀真也没想到祝予怀还有这能耐,神情冷厉起来:“加派人手,追!”

    但后面又有士兵慌张地赶来禀报:“王上,不好了,南边也有人袭营!不止粮草被烧,我们蓄养的牲口也被放跑了!”

    兀真攥紧了手中的弓,牙都快咬碎了。

    偏偏在大战前夕造反袭营,唳鹰族那帮人疯了吗?

    兀真拽过下属牵来的马,怒火中烧地下了令:“我亲自去会会乌力罕,你们继续追,把那两个祭旗的人牲给我捉回来!”

    *

    瓦丹营地南侧,羊圈和周围的帐篷都起了火,焦奕和侯跃一行人打扮成唳鹰族的模样,正在与王帐的士兵交手。

    刹莫尔抱着两只小羊,装作牧民在营地中慌乱地奔逃,在帐篷后与卫听澜接上了头。

    “打听到了。”刹莫尔快速交待,“他们说,兀真捉了两个大烨的人牲,就关在西北方的牲栏里!”

    卫听澜目光微沉,抬头张望了几眼,正好看到于思训带人从东撤了回来。

    于思训遮了面容,手里提着把镶宝石的弯刀,策马时头盔上的翎毛十分招摇。立刻就有瓦丹人大喊:“是乌力罕!快来人,乌力罕从东边打过来了!”

    卫听澜拽起刹莫尔:“走,兀真应该就快被引过来了,你带路,我们从外围绕道去牲栏。”

    刹莫尔用力点头:“是!”

    卫听澜抬指打了个呼哨,焦奕和侯跃立刻改变战术,边打边撤,把战场让给了于思训率领的陷阵营主力。

    瓦丹人的注意力都在于思训假扮的“乌力罕”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卫听澜带着少数人悄悄溜走,趁乱往西北方去了。

    夜幕下,纷乱的喊杀声从风里传来,祝予怀和赫苏拼命地策马,却始终没能甩掉追兵。

    他们本想从西侧的营门逃出去,但拦路的屏障远比预想得多。赫苏被流矢射中了肩膀,逃跑的速度一慢,四面八方都有士兵追杀上来。

    祝予怀竭力掩护着两人,挥刀的手虎口发麻,鲜血溅在他的衣袍上,他甚至辨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九隅,九隅!”江敬衡虚弱地喊着他,“快走吧,前面就是营门,你能出去的……”

    但是续生草的副作用也开始发作,祝予怀耳边出现了持续性的耳鸣。又有箭矢射来,他抬刀挡了,可身下的马匹却痛苦地扬蹄挣扎,把他甩了下来。

    祝予怀重重摔到地上,掌心擦得血肉模糊。他很清楚自己快到极限了,续生草能支撑他的命脉,延缓他的痛觉,却不能让他拥有以一敌百的战力。

    祝予怀看到赫苏在流泪,那孩子好像知道他们今日逃不掉了。

    瓦丹士兵已经围拢了过来,祝予怀攥着那把已经钝了的刀,颤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拔下了束发的竹簪子。

    他的视野逐渐模糊,努力辨认着营门的方向。

    “赫苏,别哭了。”他哑着声音说,“看我给你变个戏法。”

    夜色中,没人看清他做了什么,似乎只是简单地抬了下手,拦在前方的士兵就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众人愕然之际,竹簪中银针连发,营门处又接连倒下了十几人。

    在士兵们惊恐的目光中,祝予怀提着刀,破釜沉舟地朝这道缺口杀去。

    赫苏惊呆了,只是短短几瞬,又有数道箭矢从外飞来,射倒了营门前的瓦丹守军。

    瞭望台上有人惊喊:“唳鹰族——”

    不知从哪又飞来一箭,将那人从瞭望台上射了下来。

    营门处彻底陷入骚乱,卫听澜一路策马疾驰,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人群中那道浴血的身影。

    侯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郎君,那人、那人是……”

    卫听澜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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