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恩不负: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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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抬头看了他一眼。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他面上的不屑和鄙夷。

    祝予怀略略蹙眉,想不出自己何时同此人有过过节。

    宫侍记了名,例行公事道:“前方赛事未止,还请郎君在此稍候。那弓架上的弓,从三力到十二力不等,您可提前选取趁手的试用。上场之前,自会有人来分配箭囊。”

    祝予怀颔首道过谢,便向弓架走去。

    站在弓架旁的庞郁注视着他,见他目不斜视地经过自己,脸上隐约露出些不快。

    就好像刚才的取笑一拳打在棉花上了似的。

    祝予怀在弓架前站住了步,思索片刻,向最下方的三力弓伸出手去。

    却被人先一步按住了弓弣。

    “祝郎君。”庞郁好整以暇道,“既来参赛,何必藏拙啊。”

    周围的学子都悄悄望了过来。

    庞郁笑意渐深,抬手一捞,将一把七力弓重重押在祝予怀掌中:“我看这一把,才配得上名冠天下的‘白驹’。”

    场上赛事不止,看台边人声鼎沸,几乎无人注意到候场处这一角的龃龉。

    祝予怀握着手里的硬弓,实在想不通这人的动机。

    “多谢兄台好意。”他抬起眼,平静地直视对方,“只是可惜,这弓我拉不动。”

    “哦?”庞郁挑眉,“那看来这‘白驹’也不过……”

    “根本没有什么‘白驹’,”祝予怀径直打断,“都是乡野谣传而已。”

    庞郁正要出口的嘲讽一顿:“什么?”

    祝予怀微笑道:“所谓‘白驹’,不过是我沾了父辈才德的荣光,被世人误解得来的虚名罢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庞郁脸色几变,半晌没说出话。

    他本以为祝予怀为了名声苦心钻研,必是不甘被人看低的虚荣之辈。谁料这人一上来就自贬,倒让他到嘴的讽刺之言都没了用武之地。

    最终他只能冷呵一声:“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过奖。”祝予怀轻轻颔首,“自知者明也。力能则进,否则退,我向来如此。”

    庞郁的脸都有些抽搐起来:“我可没在夸你。”

    “是吗。”祝予怀转回了身,坦然地将弓放回架子上,“弓之优劣,不在其本身,而在它与操弓者之间的相契程度;人之气力,强弱不一,量力而行方为正策。我还以为兄台眼力卓绝,看出我为初学之人,好意拿这些道理来考校我呢。”

    说是“考校”,实则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刁难人。

    在周围学子的异样视线中,庞郁隐忍着火气回敬道:“有能为者才配考校,你若真有自知之明,今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兄台这话奇怪。”祝予怀淡笑地说,“你我素昧平生,你说我不自知,莫非你就对我了如指掌了?我是否有权立于此地,你凭何论断?”

    “你——”庞郁脊背起伏着,冷笑了几声,“还真是牙尖嘴利。一会儿可别输得太难看,免得沦为笑柄!”

    争论间,步射场上锣声骤响,前组比试已结束。有宫侍捧着盛装好羽箭的箭囊陆续前来,分发给候场的考生们。

    其中一人走到了祝予怀跟前,正要双手递上,箭囊却被庞郁横空夺了去。

    那宫侍身形一僵,胆怯道:“郎君,这箭囊是给……”

    “怎么,箭囊上还刻了他的名字不成?”庞郁阴阳怪气地说,“祝郎君这风头可真盛啊,连个阉人也上赶着来巴结你。”

    那宫侍慌乱起来:“不,不是的……”

    祝予怀看他被吓得脸色煞白,于心不忍,安慰道:“无妨,我再去领一个便是。”

    他转身就要走,却忽然被那宫侍拉住了袖口。

    祝予怀不解地回头看去,对上那人决然的眼神时,顷刻便觉不妙,想要抽身,却迟了一步。

    他被宫侍拽住肩臂狠力一推,整个人径直朝着庞郁的方向摔了过去。

    变故发生得实在太快,庞郁脸上的嘲讽都没收起来,就毫无防备地被他撞得向后仰去。

    天旋地转之间,祝予怀听到了耳旁极细微的“嘶嘶”声,一股寒意漫上脊背,他喊道:“快把箭囊扔了!”

    可混乱间箭囊早已滚落脱手,一道黑红的细影从中窜了出来,径直朝地上的两人袭去。

    庞郁磕到了身后的弓架,两眼发黑间,手腕突然像被什么咬了一下,传来一阵刺痛。

    与此同时,他听见了周围学子的惊叫:“蛇!有蛇!”

    祝予怀撞在了庞郁肩上,有些头晕眼花,捂着脑袋想起身,余光却瞥见方才推人的宫侍捡起散落在地的羽箭,疾步冲自己而来。

    被宫侍倒握在手中的羽箭劈空而下,凌厉的尖端正对着自己的后颈。

    祝予怀愕然心惊,本能地翻过身抬手去挡,可那人拼尽了全力,箭锋硬是划过了他的掌心,擦出一道血口。

    ——来不及了!

    生死之际,祝予怀只听得混沌的马蹄声,和场边季耀文惊恐的叫喊:“九隅!”

    一道裹挟着万钧之力的风声破空而来,祝予怀闭上了眼,只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溅在了自己脸上。

    弓弦震颤的余声如同闷雷,周遭的人群突然静下来了。

    宫侍的手顿在半空,费力地低下头,看着从后贯穿了自己胸口的箭矢。他嗓中发出细微的咯血声,最终向前扑倒了下去。

    看台上的呐喊声、箭场上的锣声都止住了。

    卫听澜翻身滚下了马,他的呼吸很乱,持弓的手还在发抖,步伐不稳地朝祝予怀冲了过去。

    云水蓝的衣裳沾了尘土和血,祝予怀半撑着身仰倒在地上,整个人都在下意识地发颤。

    “别怕。”卫听澜将他紧揽进怀中,颤声道,“我来了……我来了。”

    祝予怀脸上溅了宫侍的血,左手掌心还有道刺目的血痕,稍微一动,就疼得皱紧了眉。

    卫听澜的眼眶蓦地就红了,赶忙从怀中摸出帕子去捂他的伤口。

    他是从骑射场顺了匹马疾奔而来的,情急之下,撞翻了不少栅栏和草垛,此刻却也顾不上管自己身上的擦伤了,抖着手包好了祝予怀掌心淌血的创口,又拿袖子胡乱地去擦他脸上的血迹。

    祝予怀努力缓着气,忍着手心的剧痛睁开眼,就看见这人冲着自己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不知怎么,这场景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血痕蹭脏了祝予怀惨白失色的面颊,卫听澜像受了天大的折磨似的,越擦越泣不成声。

    祝予怀有些无措。

    “别哭了。”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拍拍卫听澜的背,“我这不没事吗。”

    巡视的武卫已迅速朝这边围拢,控制了整个箭场,匆忙赶来的还有提着药箱的太医。

    两人身侧,庞郁终于甩开了咬在手腕上的小蛇,疼得龇了下牙。

    太医在他们身边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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