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万人嫌心死后: 18、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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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小猫起的新名字,点开那封邮件翻阅起来。

    令他诧异的是,这封邮件的主题竟然真的是他先前认为不可能再收到的影视剧邀约。

    甚至是一部电影的男主角。

    邮件的发件人是大名鼎鼎的安以炵。

    他是一位世界级的天才导演,擅长拍摄周期很短的现实题材剧情片,以片中唯美的构图,精妙的剧情和台词或是引发共鸣的主题出名,获得很多人的喜爱,这些年拿了国内外不少奖项,人送外号鬼才导演。

    不过据说,“鬼才”不仅仅指的是他在导演方面的惊人天赋,同时也象征着他极为怪癖的性格。

    身为导演兼制片人,他的电影几乎从不招商,台前幕后所有参与项目的人员也全部由他一人拟定,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他的选择,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做出选择的时候考虑的是什么。

    在邮件中,他连剧本的类型和预览都没有提供,只报出了一个相当可观的片酬,让他尽快去兰浦酒店报道,就像已经拿定他不会拒绝一样。

    这也确实是如今的他唯一合适的机会了。

    沈陌遥没有犹豫,驱车前往约定的地点。

    安以炵本人如同传言所说是个十分古怪的人,他在见到沈陌遥的第一时间就连连点头,颇为嘻哈的全包头巾下是一双极为精亮有神的眼睛。

    “我很喜欢你现在的状态。”

    他来回在沈陌遥身上扫了几眼,盯住他没什么情绪的黑眼睛,摸着胡茬,语气有些危险。

    “但是,不是不可以再打磨打磨……以便你后续更加进入角色。”

    安以炵让沈陌遥在剧组住下,却仍旧没有告诉他剧本的详细内容,也没有说选中他的理由,而是在第三天晚上直接通知他去试一场戏。

    在片场,他被简单告知自己要饰演的是一位医生,而马上准备拍摄的是一场被愤怒的病人家属推搡的戏。

    “你不用去演什么,我要看你真实的反应。”

    安以炵说了一番有些莫名的话,挥手喊了开机。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那位饰演病人家属的年轻演员在推沈陌遥的时候铆足了十成十的力,他一下被推着撞向桌子,尖锐桌角尽数没进他的身体。

    他狼狈地滑到地上,仿佛被人捅了一刀,前胸和上腹很快传来钻心的痛。

    他一声不吭,导演也没有对此有任何表示,片场的众人又一向对如今被冠以杀人未遂名号的劣迹艺人敬而远之,自然都只是远远地看着笑话,没有任何人愿意去扶他。

    安以炵盯着显示器里遍布冷汗,在短暂诧异后却恢复隐忍漠然的脸看了一会儿,竟然就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宣布关机收工。

    过了很久,直到机器都被撤下去,场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沈陌遥才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连直起身子都似乎是件极为费力的事,撑着桌子的时候身体大幅晃动几下,有抹诡异的红色浮现在他唇边。

    回到住处时夜色已深,沈陌遥快步走进卫生间,把头埋在水池里就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手指紧紧抠着洗手台边缘,用力到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上都尽数浮现,脊背抖得像个筛子。

    他咳了一阵,沉默着打开龙头,看着水流呈螺旋状将池子里遍布的血色一点一点晕染开,变成一滩浅红色的水流冲入下水口,又洗了把脸。

    在白炽灯下,沈陌遥凝视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脸。

    坠江之后的这些日子他瘦了很多,颧骨下面都显出一些阴影,配合愈发深邃的眼窝,看起来憔悴极了。

    乍一看,倒是真的和网上的那些恶评一样,像个瘾君子。

    如此自嘲着,沈陌遥脱下外衣,摇摇晃晃地走向小床,小雪花从自己房间的猫爬架上跳下来,试图隔着小门去蹭他的脚撒娇,他却没有力气再把他抱起来逗弄,只是倒在床上急促地喘气。

    血腥味还在顺着喉咙往上涌,他抽了几张纸捂住嘴咳得浑身发抖,憋着一口气从床头抽屉里翻出一瓶云南白药,囫囵吞了几粒下去,蜷缩在床上按住仍旧在阵痛的前胸和上腹,感到意识逐渐昏沉。

    他不能睡。

    沈陌遥死死咬住嘴唇,拿过手机点开日历。

    明天是外祖母的忌日,他得在清晨赶去郊区的墓园。

    小雪花像是担忧他的状态,身体紧紧贴着小门喵喵直叫,但是他已经连抬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都做不到了。

    他最后动了动手指勾住床头挂着的吊坠,还是被铺天盖地的痛楚和困倦逐渐淹没神志,沉沉昏睡过去。

    ·

    沈陌遥没能在清晨按时前往墓园。

    他匆匆乘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早已过了祭拜的时间,陵园里也不再有什么人,他把捧花放在姜瑾的坟前,独自站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地咳着,一回头,沈厉峥竟站在他身后冷冷抱臂看着他。

    “消失那么久,你还知道今天要过来?”

    “你外祖母的忌日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迟来这么久,沈陌遥,你到底有没有心?”

    沈厉峥上下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厚呢风衣,里面还套着羊绒衫和衬衣,袖子上沾了一些褐色的污垢。风从他身后吹来,把衣摆吹得猎猎作响,腰间被外衣勾勒出的轮廓清瘦得可怖。

    “多大的人了,出门在外要时刻注意形象不知道吗?何况是来祭拜你的外祖母!你看看你的衣服!脏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穿出来?”

    沈陌遥垂下眼睫,对沈厉峥的怒斥没有太多反应。

    这些天来,好像他已经对外界的各种恶意彻底麻木了。

    人一旦麻木,就会变成一座荒芜的山丘,即便是突现狂风卷在山头,也只能扬起一点细微的沙尘。

    但是摧毁它也根本不需要任何外力干涉,因为他失去的生命力源自内里。

    土壤中的养分在流失,一草一木在枯萎,干裂折断的根茎包裹不住干燥松弛的大地,这座只剩一具空壳的山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布满裂痕,最终轰然倾塌。

    “你外祖母悉心陪伴照顾你那么多年,我以为你不管再如何冷血,至少同她最亲近……结果你对她就是这样的态度?你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爸。”

    沈陌遥轻声打断他。

    “至少在今天,不要这样说,行吗?”

    他沉下肩偏过头去咳了咳,声音很轻,却透出一丝压抑许久的疲倦怅然,阳光把他的身影拉出很长很薄的一条影子。

    “就当是……最后容忍我一次吧。”

    自十四年前起,沈陌遥便很少用这样寻求商量的口吻和他说话。

    像是被他语气中浓浓的疲惫定在原地,沈厉峥看着他形销骨立的身影,脑中忽然闪过小时候的沈陌遥拉着他的衣角小声问他可不可以再买一盒巧克力时的景象,一时之间竟忘了回答。

    记忆里男孩子白皙柔嫩的脸蛋逐渐褪去,他盯着眼前青年苍白瘦削的脸颊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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