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师兄被魔尊掳走后: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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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惑被他母亲关了起来,想来是不愿放出来丢人现眼;燕庭霜不知又怎么脱了罪责,没有太多关于他的消息,那个叫萧风的弟子倒是想冒出来出头,却与关禁闭前的邹惑起了龃龉,在妖族少主一身的灵宝加持下被揍得半死……

    包括灵音与问天两位尊者在内,燕拂衣消失后的一切,简直是一团乱麻。

    相钧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

    “他们既不相信,给他们些证据便是了。”

    “属下已经去办了,”另一人说,“说来也巧,不知您有没有注意过,他曾有一串五蕴翡做成的串珠,随身戴了许多年,刚好散落在战场上……”

    相钧冰冷的目光横扫过去,那魅魔好像蓦得被掐住了后颈皮,流畅的声音顿时一滞。

    相钧重复:“刚、好?”

    魅魔背上都渗出冷汗,强笑道:“殿下……”

    “父尊对我的心思早有预料,是不是?”相钧声音平静,可他越是平静,对面的魅魔越是抖得筛糠一般,“我那日去延宕川对面见他,父尊知道了。”

    “是你告诉他的。”

    “殿下!”魅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饶命,属下并非是背叛您,尊上、尊上他本就无所不知,不光魔域,当日仙魔大战时,他老人家虽坐镇无相宫,可前方战场上的桩桩件件也都无一不晓的……”

    “好了,”相钧淡漠道,“我早知道你是他派来的人,还能杀了你不成?”

    魅魔:“……”

    他本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棋子,他毫不怀疑,以尊上对少主的宠爱,牺牲个把用来保护儿子的暗棋,根本连眼睛都不会眨。

    “所以,父尊早知他便是守夜人,”相钧低声道,“他也早就想过,‘七情归位’之法。”

    魅魔不敢隐瞒,声音也不敢带着婉转曼妙的魅惑了,老老实实回答:“少主英明——尊上早先算到,这一位守夜人注定命途多舛,七情不全,在他被天道打磨的过程中,定然遭受过许多煎熬备至的时刻,因此会将某种‘情丝’遗落对应的劫数,也即是特定的人身上。”

    “若这些情丝始终不能归于原身,至无情而至情,守夜人无欲无情则心自清明,将更难以引他堕魔。”

    “情丝归位的法子,便是让他们‘后悔’吗?”

    那未免太轻易,也太廉价了。

    相钧见过许多人,他见过这世界上最多的丑恶,深知一个人有多容易原谅自己,有多擅长自我怜悯。

    五蕴翡不过是能记载主人生平,可让那些庸人去看一遍、哪怕是体会一遍他们曾错待的人的过往,又能有什么实在的作用呢?

    当然,他们或许会痛哭流涕,或许会悔不当初,或许——会在所有人面前演一场痛不欲生的戏,演到自己都信了。

    最后再互相宽慰、互相勉励,反正“活着的人,总要好好活下去”。

    甚至到了这戏演到最情浓、最痛苦的时候,他们仍可能会转而怨怪消失的燕拂衣。

    因为燕拂衣已经消失了,他不会再为自己辩解,不会再给予任何精神或实际上的报复或折磨。

    也因为其实原谅别人的罪恶是更容易的,对那些人来说,会更憎恶的,反倒是他人的牺牲。

    相钧都能预测到他们的想法:在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心底深处,他们会恨,会恼。

    谁让你自作主张地对我好呢?谁求着你牺牲了自己呢?我又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你潇洒离开了,反倒让我成了道德低位上的坏人?

    那些人就是这样,你即使在他面前自刎救他一命,他都会抱怨被你的血溅了一身。

    相钧在去见魔尊之前,就已经听过商卿月的事,目前为止,若说那些人中有谁有心思真心悔罪,恐怕也就这么一个人。

    那是因为问天剑尊冰清玉洁、道德高尚吗?

    不是的。

    只不过是他棋差一着,被自己的弟子和爱人反手推进了千夫所指的位置。

    ——燕拂衣所曾在的位置。

    因此他的忏悔才能更深刻那么一点点,归根结底,也不是对燕拂衣的忏悔,而是对自己境遇的怜悯。

    相钧的手,轻轻搭在卧房的门扉上。

    他想起在那片充斥血腥的战场上,找到燕拂衣的时候。

    远远望去,他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冰冷,那个人就那样孤零零的,躺在一片脏脏的尘土之中,胸前插着一把剑,看上去像是已经死了。

    相钧至今仍不确定,是否在那时的燕拂衣眼角,看到过一道几不可见的泪痕,也或许,那只是明月蒙尘时染上的脏污罢了。

    当时他几乎是跌坐在血乎乎的泥里,一尘不染的袍角都被跪地的力道蹭破,他摸向燕拂衣手腕的动作却那么轻缓,连颤抖都不敢,像生怕惊扰了一只蝴蝶。

    他摸到了微弱的跳动,于是自己的心脏也才开始又恢复跳动。

    相钧那么后悔。

    几天前,他在那片树林里堵住燕拂衣的时候,究竟是为什么,没有一意孤行地就把人带回魔域?

    燕拂衣那时就状态不好,他若用强,再使些计谋,未必不能如愿的。

    可就是这一念之差,他被东皇钟的声音乱了心神,棋差一着,就晚了这么几天。

    明明那时候,燕拂衣虽然脸色苍白,却还能与他打得有来有回,天地间的灵力魔气都被他搅动,招式圆融如意,晓畅如晴空流云。

    相钧是被那样“美”的景色迷了眼,他有许多年未见燕拂衣,无数次想象过他如今的模样,然后在再见时,发现与自己想的一分不差。

    燕拂衣果然仍是那样好,尽管已经布满了裂纹,但仍可修复,那些裂纹在他身上更像是刻意为之的艺术——那样令人垂涎,令人想要珍藏。

    可只是几天的工夫,他就差点碎到拼无可拼的地步。

    “这怪我,”相钧的声音轻不可闻,“但他们都该死。”

    魅魔没有听清,他只是伏低了身子,有那么一瞬间,他竟好似从少主身上,体察到一点独属于尊上的气息。

    那令他甚至不敢升起任何违逆的念头。

    相钧说:“我很愿意为父尊分忧,让守夜人的情丝,从那些肮脏的人类身上剥离得更干净、更彻底一点。”

    魅魔很有眼色地躬身:“属下可以传讯百里神大人——要怎么做才好呢?”

    “只是后悔不够。”相钧推开门,声音轻缓,笑意如罂粟般迷人。

    “我要他们自食恶果,失去一切,永永远远被罪恶的火焰炽烤,直到烧成灰烬。”

    然后他整整衣袖,确保自己全身都干干净净的,也仔仔细细地烘暖在外面蹭上的冷气,才小心地从被子里把燕拂衣的手捉出来,在自己脸颊上贴了贴。

    “我们忘掉过去吧,拂衣哥哥。”

    房门无声地关上,相钧很亲昵地蹭蹭那只冰凉的手,像想象中的无数次一样,对他最大的执念撒娇耍赖。

    “忘掉他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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