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晚来风急: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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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三奶奶,恕许某眼拙。”

    此时温殊色一身也没好到哪儿去,昨夜才换上的干净衣衫,沾了血迹和泥土,脸上抹了一层黄土灰,被烟雾一熏,留了不少眼泪,脸上已经斑斑点点,发丝也凌乱不堪,哪里还看得出原样。

    朝许荀点头回礼,“许大人。”

    许荀便道:“时辰紧迫,许某来不及寻个住所招待,让人在军营收拾了一间房,公子先去整理一番,先随许某进宫面圣。”

    假造圣旨一事,还未查清,谢家也未洗清嫌疑,宫里的人恐怕都在等着他。

    从凤城出来,一路被追杀,险些死在他太子的手里,这笔账总得要算。

    谢劭回头看向身后的房门。

    许荀宽慰道:“谢公子放心,这批军医都上过无数回战场,什么病症没医治过,裴公子吉人有天象,定能熬过来。”

    温殊色转头,“郎君放心去吧,我留下来照顾裴卿。”

    只有谢家真正安全了,才能有他们的容身之地,谢劭目光在那道门扇上停留了几息后,终究还是转过身,看向温殊色,“闵章留下来给你,我很快就回来。”

    这一路实在经历了太多,跋山涉水地走过来,两人的心早就连在了一起,无论谢家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到了这一刻,他们都能接受了。

    无需他多言,温殊色点头,“我等郎君。”

    “嗯。”谢劭抬手把她一缕发丝,拂到了耳后,没再耽搁,随许荀去了后院。

    再出来已收拾好了妆容,一头墨发梳理整齐以银冠相束,深蓝色锦缎圆领衫袍,胸前绣山水图样,肩背笔直,身形精瘦,面容也清洗了干净,脸色虽有些苍白,却依旧掩盖不住眉眼之间的英俊傲然之气。

    许荀一时看失了神,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曾经立在皇榜前,大放厥词的明媚少年。

    见人上前,将手里马匹的缰绳递给了他,“三公子请。”

    —

    谢劭离开后,温殊色坐在台阶处,一步也没离开。

    闵章去后院把水袋装满,递给了她,温殊色饮了几口,继续坐在那等着。

    头顶的太阳渐渐偏西,柱头上的阴影从她身后也一点一点地移到了身前,彻底将她笼罩,身后的房门终于打开。

    听到动静,温殊色立马回头赶去门口,捏着心问道:“大夫,他如何了?”

    “血止住了,人也醒了,不过还得先熬几个晚上,多买些补血的食材,少食多餐。”

    听到人醒过来了,温殊色卸下一口长气,全身顿觉一阵无力,“多谢大夫。”

    军医又嘱咐了一句,“多让伤者休养。”抬步先出了门。

    温殊色跟着闵章进去瞧人。

    裴卿正躺在床上,伤口已绑上了纱布,上身赤裸,什么也没穿。

    伤者为大,温殊色不拘这点小节,上前在他伤口处瞧了一眼,关心地问道:“裴公子怎么样了。”

    她一番打探,反倒把裴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南城时,自己以命拦住了裴元丘,本就没打算出来,没料到还能活着。

    在马车上意识一度消失,再睁开,人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腹部的伤口不小,军医缝合好后,上了金疮药,也是刚醒来,温殊色突然闯进来,他目光一时慌张,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虚弱地唤了一声,“嫂子。”找不到衣裳遮掩,作势便要起身。

    “别动。”温殊色止住了他,“我是你嫂子,长嫂如母,你不用介意。”兄长早些年还挨过父亲一顿板子,还是她替兄长上的药。

    她一说,裴卿更别扭了,什么如母,自己比她还大……

    总之人醒过来了就好,其他的都不是事儿,温殊色一副不介意的豁达模样,裴卿却极不自在。

    闵章似乎也觉得不妥,转身找了一件衣衫,搭在了裴卿身上。

    魏允和小厮已被魏家的人接走了,只剩下了三人。

    从昨夜到现在,几人死里逃生,都还饿着肚子,她和闵章还能挺一挺,但裴卿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能挨饿。

    托许指挥的面子,到军营保住了裴卿的一条命,已经感恩戴德了,不能再去麻烦别人讨药材和吃食。

    回头同闵章交道:“你去外面买些吃食回来吧。”

    闵章跟了一个破了产的穷主子,口袋比脸还干净,身上并没有银钱。

    脸色一红正尴尬为难,便见温殊色挽起衣袖,里面的胳膊上绑着一条绢帕,取下来拆开,里面便是两粒碎银子。

    交给闵章,“先拿着。”又伸手掏向了后领子,半刻后从领子里又翻出了几粒。

    再是裤腿,鞋袜……

    几处碎银加起来,差不多也有十来两,

    全身的银钱都掏了出来,这回是干干净净了,不顾两人惊愕的目光,交代闵章,“给裴公子多买些补血的东西,再给咱们买点吃食,余下的银钱,打听一下哪里有便宜点的客栈。”

    他们总不能一直住在军营。

    魏允走的时候,倒是再三邀请过,说等谢劭回来后,便先去他魏家安顿。因救谢三自己已拖累了魏公子,险些让人家赔了一条命,哪里还有脸上门再打扰。

    先且找个客栈住下来,让裴卿好好养伤,再慢慢做打算。

    有了这些银钱,算是解了燃眉之急,闵章立马出去办事。

    温殊色转过头,便见裴卿神情愧疚地看着她,“多谢嫂子。”

    “裴公子不必道谢。”目光轻轻地扫了一眼他手腕内侧,不动声色,“我的银钱从不白给,来日等裴公子伤好了,再赚钱还给我就成。”

    裴卿点头。

    身体到底还是虚弱,醒了一会儿,很快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温殊色一直守着,视线再次看向他的手腕,自己也是在马车上才察觉,他手腕上的伤痕纵横交错,一瞧便知道是自己划伤。

    那时才明白过来,哑女拉住她,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在山上时,他应该就打算好了,没想过要活。

    从前在她眼里‘年少轻狂’个个都是纨绔子弟,整日无所事事,从不知艰辛为何,如今才明白,是自己眼浅了。

    裴元丘最后那一叛,多半也活不了了,但愿裴卿能走出来,活好自己……

    —

    半个时辰后,闵章才回来,军营也派人送来了药和吃食,给裴卿喂完药,两人也填饱了肚子。

    闵章禀报道:“属下订了一间客栈,等主子回来,咱们便过去。”

    温殊色点头,折腾了一日,人昏沉沉的,却不敢睡,一直等着谢劭。

    心头难免忐忑,太子的行为再荒唐,毕竟是皇上唯一的亲生儿子,谢家将来的命运如何,全看皇上是不是一位明智的君主了。

    天色快黑了,谢劭才回来,身后跟着靖王。

    见到温殊色时,谢劭目光带了些紧张,温殊色知道他担心什么,点头冲他一笑。

    谢劭匆匆进屋,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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