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胡: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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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就是雨,这我哥说的。”梁锐言扬了扬下巴,“是吧哥,那人说了柳絮宁什么?”

    对于梁恪言会插手这件事,梁继衷和梁安成都颇为不解。梁锐言对柳絮宁的心思,太过明显,谁都知道。精明阴暗的成年人谁都不会戳破也?不会点明。小孩子过家家罢了,有?些道理,过几?年,不用人提点梁锐言自己就会懂的,提早点破,岂不是伤了和自家孙子的情分。

    只是,今天这件事怎么会是梁恪言先挑起的头?

    梁继衷把目光挪到梁恪言脸上:“恪言——”

    “爷爷,您知道周行敛名下有?个行画传媒吗?”梁恪言自然地?另起一话题。

    梁继衷一顿:“知道。”

    “那您知道行画借壳A股上市的计划失败了吧。上市失败,周氏集团向行画投入的这七千五百万全?部打了水漂。您本来?就不愿意和周氏再合作,却撕不下脸,我这样做不好吗?还是说,您要继续和这种一定会血本无归的公司一起合作,然后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半垂着视线,修长手指拿捏着冰袋的一角,闲适地?晃着,“我记得您以前说过,周爷爷赚的钱算干净,但不算厚道。您早就不愿意与他深交,可是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两家关系甚好。周伯这几?年像条粘人的蛆一样挂在您身上,您也?很烦吧?”

    梁继衷拿茶杯的手一停,他垂眸看?着茶杯里飘动的茶叶,杯边黏着茶叶根。

    突然毫无胃口。

    “据我所知,星河汇项目最终负责人的头衔会落到周行敛的头上。他挺厉害的,每一次投资都能恰好投进坑口里。也?不知他这运气,星河汇落地?之后能为我们起瑞带来?多大的利益。”

    梁安成拿烟的手停滞在原地?,终究还是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目光投向儿子。

    而梁继衷不知不觉间?口吻由?质问变作疑问:“可你看?看?你弟弟,今天动手打了周行敛,这被?别人知道了该怎么办?要拒绝合作的方式有?千种万种,为什么要用这样偏激的一种?”

    “爷爷,所以我忍到了梁家。如?果他们自己要放消息出去,该怎么措辞?梁家老宅,周家长子与梁恪言突发冲突,梁恪言掌掴周行敛,后者敢怒不敢言?”梁恪言用平淡到甚至带着几?丝嘲讽的语气模仿,“港媒的措辞,您不是最懂了吗。”

    “退一万步说,他们真放了消息出去也?无所谓。我们梁家保全?了脸面,起瑞也?顺理成章地?丢掉了垃圾。业界的负面名声顶多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爷爷,名声是虚的,我不介意。”

    ……

    这场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梁锐言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

    哗,戒尺一下都没?落到他身上。爽。

    离开书房前,梁恪言和梁继衷道了声晚安,清晰可见老人眼里明晃晃的赞许。

    “爸,晚安。”梁锐言哈欠连天地?挥手。

    梁安成情绪一直平淡,随口嗯了声。只是那目光迟迟无法从大儿子的身上移开。梁恪言似乎察觉到,他回过头,冲梁安成浅笑:“爸,你看?,我说了,和周家的项目不太好做。”

    ·

    为了照顾长辈,小辈的房间?都在高?楼。

    梁锐言走在前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冷不防扭头:“哥,柳絮宁那枚玉佩是不是在你那儿?”

    梁恪言眼帘一掀,慢悠悠开口,语气疑惑:“什么玉佩?”

    “就是她?一直带着的,和我一对的那块玉佩。”

    楼梯转角处只有?一排幽黄晦暗的感应地?灯发散着微弱的光。梁锐言看?不清楚梁恪言的眉眼,只能看?到他揉揉眉心,有?些抱歉:“她?一直没?问我要,我以为不太重要,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急着要戴吗?不急的话,等?我回家了找找。”

    她?不急。她?甚至忘记了。

    梁锐言喉咙莫名发干:“不急,但是戴了很多年,突然不戴在身上,她?会不习惯的。”说完这句,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梁恪言。

    今夜有?些事不能细想,可他偏偏就是细想了。

    长时间?的视觉训练使?然,梁锐言习惯紧紧追随高?速飞行的球体,他也?绝不会放过漏过任何一个朝他飞来?的球。无论从哪个方向来?,无论带着什么样的技巧,无论对手是陌生还是熟悉,他都能轻松接住再狠狠回击。

    梁恪言垂下眼眸,长而漆黑的眼睫在下眼睑透露淡淡阴影。那冰袋外渗出点点细密水珠,淌在他手心,他嫌弃地?甩了甩手。再抬头时,嘴角勾着,语气里是再明显不过的揶揄:“明天一定送到你的宁宁手上。”

    梁锐言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从小一起长大,有?外人言语羞辱柳絮宁,作为一家人怎么能不挺身而出,他又怎么可以将此种行为蒙上恶心的心思。

    ·

    人在陌生环境里总会下意识想要找个同伴,一个就行。这是柳絮宁进梁家之后才学会的道理。

    同龄人不喜欢她?,她?能理解。那自然是成熟又懂事的父母们肆无忌惮地?撒下污言秽语给稚嫩的双眸覆盖一层肮脏的滤镜。

    无所谓,但是柳絮宁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需要一个能与她?一起同仇敌忾的“同伙”。

    梁恪言,还是梁锐言?

    年幼的她?咬着笔头,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人的性格。

    她?承认,以前做事其实不太小心,以为一张写满秘密的贴纸撕成小碎片和所有?其余的草稿纸一起丢进垃圾桶里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可出去吃过饭回来?之后,她?一眼就看?见了那张浅蓝色的草稿纸已?经不在垃圾桶里。

    啊哦——完蛋了。

    那个阿姨会把这张纸送到谁手上?

    恰巧那天之后,梁锐言忙着训练,梁恪言去老宅住了几?天。那几?天的日子,堪称一场如?折如?磨。柳絮宁一个人在家抓耳挠腮地?设想出千百种会发生的情况,再根据每一个情况编造一个又一个的理由?。

    再遇见兄弟俩,是在梁家老宅。做完坏事的她?随意地?一抬头,直直对上梁恪言的目光。她?尚且无法分辨,因?为这位哥哥看?人就是这番不屑的死鱼眼样。晚间?入席的咸蛋黄鸡翅,和他那道冷漠到没?边儿的冷笑,才是想法最终定型的强有?力佐证。

    真不幸,居然送到梁恪言手上了。

    他对那个阿姨说“明天起你不用来?了”时,是不是也?想对她?说——明天起,你也?滚出我的家。

    也?许她?是柔软面包里夹入的一根鱼刺,乖乖待着还能被?阴晴不定的主人勉强忍耐着,要是有?任何动作企图用尖锐的利刺伤及他人,她?一定会被?剔除丢弃的。

    唉,梁恪言,真是她?人生中一场来?势汹汹的地?壳运动。所以她?得离梁恪言远、远、远一点。

    “你干嘛呢?”恰好梁锐言从她?身后经过,她?的视线下意识抓住他。

    既然梁恪言不吃她?装乖卖惨这一套,那就算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一棵树供她?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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