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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第七年夏》 50-60(第6/13页)
哭的那么伤心。
他怔怔地望着头顶的天空,小黄狗趴在他脚步呜呜地叫唤,姜守言不知道在那里蹲了多久,直到小小的脑袋被一只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
他仰头看过去,觉得外婆好像突然老了很多,头发也白了很多。
她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言言吓到了吧。”
姜守言想说外婆你可以不笑的,我没关系的。但他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梗得他难受。
外婆突然偏过了脸,手却还在他背上轻轻拍着:“以后就只有我们婆孙俩了。”
姜守言跪在坟前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这句话。
以前这块地种什么都长得很慢,现在荒了,杂草倒开始疯长。
程在野手里拿着姜守言从其他村民那里借来的砍刀,刮割着坟前的杂草。
姜守言拉了他一下,说:“前面空出来了就好了,后面没关系的。”
两座坟都没有立碑,黄土空落落地拱着。
程在野回到他旁边,笔直地跪下。
火苗映在姜守言眼里,姜守言往里烧着纸钱:“以前每年这个时候,外婆都会给我妈烧纸,还住这里的时候在山头烧,后来搬家了,回来一趟很不容易,就拿了个铁皮桶在家里烧。”
后来姜守言拿那个铁皮桶烧了炭,可能对当时的他来说也算是另一种圆满。
“小时候我妈对我不好,外婆或许是怕我想起伤心事,所以每次都背着我烧,从来没让我看见过。”
但姜守言就是知道。
外婆藏东西藏的很拙劣,往上面盖一层纸板就以为谁都不会发现了,姜守言有时候晚上睡不着,会蹲在阳台掀开纸板看着空落的桶发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就像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一天想回来给他妈烧纸。
有风起,吹灭了面前那两根红蜡。
姜守言低垂着头,一直看着面前那团火燃到尽头,变成一堆无机质的灰,随后又晃悠悠被风吹散。
“姜守言,”从始至终都很安静的程在野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姜守言仍旧低着头:“嗯。”
程在野问:“你觉得你的妈妈和外婆被困在这里了吗?”
人死后应该是自由的吧,姜守言心想,尘土尘土归土,什么都没有,也不会被束缚。
姜守言摇了摇头说:“没有。”
程在野:“那么你也不会。”
第55章 吃药 我很担心你
姜守言跪在原地安静了会儿, 冬日里的土地寒凉,还浸着湿润的晨露,他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凉,低头看见了自己腿上的泥土, 他又转头去看程在野的膝盖, 裤子上同样也覆了一层湿泥。
“该在下面垫个东西的, 我忘记了, ”姜守言去拽程在野的胳膊, “你先起来吧。”
程在野微微弓腰, 一只手撑地, 一只手反拉住姜守言, 把人一起拉了起来。
“这些东西要捡吗?”程在野没在山里这么正经地给人烧过纸, 不知道习俗。
姜守言只伸手把放在正中的橘子拿了过来, 摇头说:“不用。”
山路不好走, 旁边是一大片生长茂盛的竹林,顺着竹林下去是姜守言家后院, 圈来养鸡养鸭的,不过现在荒了。
姜守言绕着边走到前院, 院子里有个小水池, 他想打点水给程在野擦擦裤子, 但等到了才发现石台上覆盖了厚厚一层青苔, 池水飘着枯叶和蛛网, 很脏。
姜守言站在原地里愣了会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脑子里全是小时候的记忆,小时候的池水干净清冽,他每回跑热了都会在这里用瓢舀来喝。
可能是起太早了, 脑子被早晨的冷空气冻住了,又或者是触景生情,混淆了过去和现在,他有些挫败地回头,看了程在野,视线又错过程在野去看那栋安静矗立在竹林间的老房子。
时间把它雕琢得愈发冷清,和记忆里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想给你擦擦泥的,”姜守言说,“但水不能用了。”
程在野“嗯”了一声,低头在裤子兜里摸着什么:“没关系,我带了湿巾。”
姜守言想从他手上接过来,程在野却突然蹲了下去,姜守言顺着他的视线弯腰看,看到自己裤子上也脏了一团。
程在野拆开湿巾细细给他擦,片刻后,他闻到了橘子的清香,还不等他抬头,嘴边就伸过来了一瓣。
程在野咬住,刚吃完一瓣又喂过来一瓣,程在野吃的没喂的快,偏过脸笑了一下:“够了够了。”
姜守言就把剩下的橘子连皮放在他脑袋上,成功把人定住后蹲下来,接过程在野手里的湿巾给程在野擦裤子。
程在野定了一会儿,自己伸手把橘子拿下来解定了,橘子皮里还剩下了两瓣,他全喂给了姜守言。
“还想再转转吗?”
姜守言嚼着嘴里的橘子摇了摇头。
“那等我把这个还了我们就走?”程在野晃了晃手里沾了泥的砍刀。
姜守言点头:“嗯。”
程在野用湿巾把上面的泥擦干净了才起身走出院子。
姜守言撑着脸蹲在原地没动,他目光定定地看着老房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的竹林翕动了一阵,姜守言偏过头,看见一只鸟挣脱开密密的竹叶,飞向遥远的天际。
“走吧。”身后传来程在野的声音。
姜守言朝他伸出手:“怎么这么久?”
“留了个联系方式。”
姜守言蹲久了站起来头发晕,靠在程在野身上缓了会儿才问:“加联系方式做什么?”
程在野:“万一以后有用呢?来都来了正好就加上了。”
老家离市区的车程较远,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和周健约时间之前,姜守言没想到会回老家,于是聊天推迟到了第二天。
还是在那个熟悉的房间,周健穿着同一套衣服,姜守言甚至觉得连灯光的亮度好像都和上次一样。
“可以和我说说昨天发生什么了吗?”周健盯着屏幕笑着问。
姜守言坐得有些拘谨,垂着视线一字一句说了,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屏幕。
上一次聊天他们并没有聊到这么深入的地方,有关家庭的部分姜守言都是一笔带过,或许是怕周健会把话题往更深层次引,几乎是在陈述句刚落下最后一个音,姜守言紧跟着问道:“你还记得上次和我说这次会跟我讲程在野的事吗?”
好像掩饰的有点太明显了,姜守言悄悄抠了下藏在桌子底下的手。
周健没多问,点了下头,放缓声音说起了程在野的事:“他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介绍过来的,起初我以为是他病了,后来才知道他是为了喜欢的人来的。”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爱人生病了,自己跑来看心医生,就为了学习如何才能更好地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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