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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第七年夏》 40-50(第12/14页)
会儿,低头看着还捏在手里的信。
程在野把他的压在自己下面说:“我们明天就去寄。”
姜守言本能焦虑:“最后真的能拿到吗?需要多久呢,路上会掉吗?”
程在野吻了吻他的头发说:“已经不重要了,姜守言。”
他们最后在根河把这封信投递到了邮政的信筒里,信封上的地址写的是姜守言的家。
两个人在根河的露营地住了一晚,姜守言睡不着,就和程在野一起在外面看星星,根河的天气极冷,车面上冻了层钻石一样的霜。
姜守言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但他不想回去,他问程在野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程在野说,海拉尔。
于是两个人天没亮就启了程,姜守言也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会这么紧迫,好像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程在野开车穿过了一片苍茫的雪原,车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雪,姜守言扭头问:“可以停在这里吗?”
程在野没问为什么,他很利落地停了车,然后跟在姜守言后面,往那厚厚的雪坡上爬。
姜守言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厚重的衣服压着他,雪地拉拽着他,他一步一步,直到筋疲力尽,跪倒在这片辽阔的冻土之上。
太阳一点点爬了上来,金光慈悲地照在他身上,姜守言缓缓抬头,然后怔住。
雪天,成圈的金光,最亮的三点。
天空好像高挂了三个太阳,光线照亮了他的眼睛。
他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内蒙,看了一场罕见的幻日。
姜守言忽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失声痛哭,他在那苍凉的光芒里恍惚感受到了如同盛夏一样的热烈,在这苍莽的雪地里穿透了他的皮囊,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
姜守言回头,看向始终站在他后面的程在野。
他问:“戒指呢?”
程在野拉开羽绒服的拉链,从内兜里摸出了那枚朴素的银戒。
姜守言在地上挖了个坑,把它埋了进去。
他看着小雪一点点填满缝隙,直到再也看不出挖过的痕迹。
沉下去吧,他想,如果挣扎不了那就把自己打碎,沉进荒芜的沼泽,在最深的地底扎根,长成一棵没有思想的树。
他偏头看着走到身边的程在野,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疲惫,他盯着程在野的眼睛说:“我要碎掉了。”
程在野蹭着他的鬓角说:“我给你拼好,我给你一个完整的姜守言。”
姜守言缓慢地眨了眨眼,他好冷啊,冷的不想动弹。
所以他靠在程在野的肩头说:“我想回家了。”
程在野:“那我们就回家。”
第50章 甜么 他好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又有……
姜守言走不动了, 程在野便背着他下了雪坡。
这段坡路陡峭,程在野走的稳极了,姜守言手臂虚虚地环着他脖颈,一点颠簸没受。
他脑袋枕靠在程在野肩膀上, 视线顿在虚空中的某点, 他觉得自己一部分感知好像跟着那枚戒指埋进了坑里, 他变得很空, 和这片洁白的雪地一样。
他很不适应这种空茫, 用尽全力想把自己裹满, 所以从箱子里翻出了所有厚衣服, 一件一件穿裹在了身上, 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行动不便的茧, 但还不够。
他又把花花绿绿的被子也裹在身上, 最后缩在后备箱最里的角落, 靠着车玻璃的夹角,安静地看着始终坐在前面的程在野。
车里的暖气在姜守言往身上裹衣服的时候就已经调低了, 程在野没有制止他的行为,只是在他安静下来后, 温和地问他:“要抱一会儿吗?”
好简单六个字啊, 落在姜守言耳朵里却让他觉得又酸又涩。
他歪着头观察了好一会儿, 车外的雪下的大了, 程在野保持着张开手臂的姿势没动, 像是一座小山,盘腿靠着副驾驶的椅背,沉稳地注视着他。
姜守言便丢掉了身上的被子,在那双手臂收紧的瞬间,那些依靠外物怎么也裹不满的空茫好像在一点点填满。
姜守言脸颊挨着程在野的羽绒服拉链, 他觉得很凉,偏过头咬着拉链头一点点往下拽,把头埋进了程在野暖和的心口。
程在野抱着他,拍着他,姜守言穿的衣服太多了,落在他手里像个浑圆的球。
程在野说:“要是真长这么多肉就好了。”
姜守言听见了,也听懂了,但他有点不想说话,所以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就胖成一个球了。”
程在野耐心地等,也耐心地答:“那我也胖点,我们俩一起当球。”
姜守言短促地笑了,他昨天几乎一夜没睡,现在窝在程在野心口,被他拍的昏昏欲睡。
“有点困,”姜守言说。
“那就睡吧,”程在野说,“我和你一起。”
车内空间对程在野来说有点小,他只能斜对角躺着争取最大的空间。
姜守言跪坐在中间,看程在野从后备箱那儿把被子拖过来,又去前面把温度调高了点,最后坐回来看着他,问:“要把外面的衣服脱了么?”
姜守言穿的太多了,短款羽绒服外面又套了长款,刚刚套的时候没觉得不舒服,现在听到脱这个字,脑子开始自动把这项动作复杂化,他突然觉得手臂被衣服压的很沉重,他没办法抬起来。
他又开始烦躁为什么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很想死掉。
抑郁的姜守言情绪就是这么反复无常,一点点小事都能把他彻底击垮,但他脑子里又响起程在野说过的话,接纳自己,成为一棵没有思想的树。
他抿了抿唇角,一点点斩断那点纷乱的思绪,接受自己没办法脱衣服的无能,在程在野平和的视线里说:“我动不了。”
程在野就笑着帮他把拉链拉了下来,帮他把最外面的羽绒服脱了下来:“没关系啊,我帮你脱。”
“可以抬一下腿么,衣摆被坐进去了。”
姜守言撑起了身,程在野飞快把衣摆抽了出来,又安抚似的抱了他一下,手掌隔着衣服拍了拍他的脊背,又低头吻了吻他的鬓角。
姜守言几乎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有的东西他没办法对别人开口,但他能对着程在野说出口,因为程在野太好了,能给他最舒服的反馈,而不是问他为什么动不了。
虽然这句话本身没有任何问题,是出于一种关心,但在那种情况下只会让他更严苛地审视自己,然后陷进内耗的泥潭里——是啊,为什么动不了,为什么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如此反复,越陷越深。
姜守言一件件裹上的衣服,被程在野耐心地一件件脱了下来,最后只剩下毛衣和打底衫。
衣服被全部堆到了前座,高高的椅背挡着,姜守言看不见,也不会觉得烦,程在野把自己的外套也扔到了前座,转过身来拉着姜守言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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