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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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回去。

    沈青梧傻眼地看到那页果然缺了页,皱巴巴地在残烛火光下摇了摇。

    应该是她拿着这本书翻山越岭,又是打架又是追人,此书经历磨难太多,恰恰缺失了这么一角。

    沈青梧看张行简。

    张行简摊手,无辜极了:“我没骗你吧?”

    沈青梧:“那你一定知道这页内容!你与博容都是学富五车的人,以前我跟他读书,书上缺了的部分他也会为我补齐,你也一定能做到。你必然知道这页内容,你只是偷懒不想讲……

    “张月鹿,你不要太过分。”

    张行简拿书盖脸:“夜深了,该睡了。读什么书呢……”

    他开始耍赖了。

    沈青梧惊愕。

    她从没碰到这种人,也第一次直面他的真性情。她扑过去揍他,他拿着书挡脸,就是不肯往下读。

    而二人玩闹着玩闹着,自然玩到了床上去。

    沈青梧没有在这一夜知道那页书的内容——

    沈青梧的固执却也非人能比。

    次日,沈青梧顶着隆冬大雪,堵住镇上一教书先生。

    她终于补齐了缺失那页的诗句——

    “明月不可得,迢迢在云间。”

    这是张行简不愿意让她学习的。

    作者有话说:

    ? 第 64 章

    快到年关, 人人急着买年货,街上行人更多了些。

    便是今日风雪盖天, 立在私塾学堂前的沈青梧, 也看到街头许多百姓穿着厚棉袄弓着身,冒雪艰难前行。

    这雪其实不大。大河偏南,很少有浩大广袤一望无边的大雪。

    人们面对这样的雪,表现更多的是欣喜, 是什么“瑞雪兆丰年”。

    而沈青梧仰起头, 雪落到她面颊上, 她蓦地想到自己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真正大雪, 又想到去年的这个时节,她几乎被埋在山中风雪下,有一个人将她背出山。

    他救过她。

    但他不承认。

    张行简……

    私塾的先生关上大门, 看到那先前站在雪中不肯走、非要问学问的年轻娘子还站在雪中, 登时怔了一怔。这先生皱皱眉,生怕这娘子固执不走,给私塾惹上什么麻烦。

    一道阴影劈头盖脸地兜向沈青梧。

    台阶下的沈青梧头也不抬, 手向上一抓, 将一本书抓到了手中。她向上翻眼皮,看眼手中书, 再看眼那台阶上的先生。

    她这副冷淡表情, 什么时候都很吓人。

    那先生强声:“我可没骗你。这书上就是那么写的——‘明月不可得,迢迢在云间’。这么冷的天, 我还要回家过年呢, 你可不要找事啊。

    “找事我们也不怕!”

    先生梗着脖子虚张声势, 说什么自己从小学过拳脚功夫、力大无穷。沈青梧轻飘飘扫过那文弱先生, 猜是自己站在这里, 挡了旁人回家的路。

    沈青梧便掉头,拿过那本书离开了。

    夜幕渐渐降临,沈青梧抓住天幕暗下去的最后时间,匆匆翻开书扫一眼。这本与博容给她的书果然一样,里面少的那句,也果真是“明月”那句。

    原来张行简是真的不想教她那句。

    为什么呢?

    沈青梧一边走,一边想。

    那句教她认清现实的话,他不肯教,是否说明他另有鬼胎。但是他的鬼胎又能是什么?

    他最近……对她这么好。

    也许不想教她那句,也只是为了不打破她的幻想。

    张行简几时变得这样温柔了?

    他一点不像她认识的那轮冷月了——

    门敲三下,屋中人应了,沈青梧才推门而入,带入一身风雪与寒意。

    屋中烧着火,数盏明灯下,张行简伏在桌前忙碌什么。

    他抬头望着她笑,不吝啬对她的夸赞:“我们梧桐会敲门了。”

    沈青梧下巴微微扬一下。

    她满身的戾气,因为他语气轻柔的夸奖,与那副永远含笑的样子,而消减下去。

    沈青梧很少受别人影响,但也许是和张行简相处久了,她确实沾染上他身上一些毛病:因为他笑而心情好,因为他不停夸她而洋洋得意,因为他不计较她任何缺点而觉得自己好像很不错……

    这算是好事吗?

    沈青梧思考得心烦。

    她又听到张行简温声细语:“炉子上暖着热茶,你喝点暖身子。”

    沈青梧对此不满:“你为什么不端茶给我?”

    她还不满:“我进门了,你都不来迎接,不帮我脱衣服。”

    她说完便一怔。

    以前哪有人管她刚从哪里回来,哪有人管她冷不冷热不热……

    都怪张行简!

    每次她进屋,他都要上前相迎,帮她擦雪,帮她拿氅衣……她是否被他弄出毛病了?

    伏在桌前的张行简目中浮起一些笑。

    但他抬起脸,无辜极了:“我在忙你的课业,不是吗?”

    他很好说话:“下次一定迎你。”

    沈青梧脱下氅衣,向他走过去:“忙我的课业?你教书教得一点也不认真,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

    张行简笑吟吟:“我想教你绘画。”

    他提醒她:“昨夜你不是与我说,博容不教你画画吗?我教。”

    他笑容恬静:博容给她留下的印象,他要擦去;博容没有给她留下的印象,他迫不及待要留下烙印。

    他不信自己比不上博容。

    沈青梧挠脸:“我不擅长画画。”

    张行简:“又不是让你成为绘画大家,知道个意思就成了。而且,我教你画画,也有我的私心。”

    沈青梧已经走到他面前,他起身让座,拉着她,要她坐在桌前。他从后俯身,与她一同看他的“半成品”。

    坐在圈椅中的沈青梧,便看到张行简之前的画作:什么圆圈,什么树,什么山什么草。

    画面草率,意境却好。她看不懂他画的什么,但是那笔法十分舒展,连她都能看出,张行简的笔下章程,不比博容差。

    郎君气息从后轻拂,贴着她脖颈,微笑:“看出什么了吗?”

    沈青梧憋出一个字:“好。”

    张行简轻笑。

    她脖颈被他气息撩得发痒,心口登时软了一半,半边身子也要被他笑得发麻。沈青梧忍着自己胸腔中突然滚热的心跳,勉强听张行简说:

    “梧桐,我在画一幅画……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沈青梧心不在焉。

    他从后抓过她的手,带着她一同去握笔。沈青梧心猿意马,早已忘了自己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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