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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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停不下自己的步伐。

    沈青梧受了重伤,想追上那马车,本就很难。她拼尽力量,也只能看到自己与马车间的距离无法拉近。而马车已到悬崖边!

    松柏灌木参天,藤萝百草纠缠。

    马蹄高扬,马身要纵下悬崖,后方的车轮与车厢卡在悬崖口前的巨石上,硬生生止了那坠势。于是,这马车的前半向悬崖下方掉,后半被卡在石头后。

    马车在悬崖口摇晃,随着马匹的每一次挣扎、车中人有可能的每一次动作而摇摇欲坠。

    惊险、骇人。

    在这当头,摇晃的马车中,车盖突然被掀开,张行简从车中跃出。他踩到车盖边缘,靠下落重击让车维持向后的平稳,止住掉下悬崖的命运。

    张行简从受困的车厢中脱离,飞扬的衣袍,让立在悬崖车厢上的他,飘然若仙。

    下一刻,“砰”一声巨响,车盖上再落一重击,让车厢向后仰,掉在悬崖上、四蹄无落足点的马匹发出凄厉嘶鸣。

    张行简看到跪在车盖上的人。

    一脸血的沈青梧抬起眼。

    她扣住他的手,与他一同跪在马车车盖上。

    摇晃的车厢与天边漂浮的流云,都让后方徒步奔来的长林等人深深吸气。

    长林甚至不敢高声,生怕惊了那马,让马车和车盖上的两个人一同掉下悬崖。

    长林:“郎君,小心。”

    长林又僵硬:“沈将军,你冷静。”

    车盖上,沈青梧与张行简对视。

    张行简缓缓开口:“看来,发生了一些事,让你觉得是我做的。”

    他停顿一下:“我应该没有做。你可否冷静,容我们换个地方?”

    沈青梧声音沙哑:“应该?”

    她抓着他手腕的手指黏糊间全是血,她眼中狂乱生长的无边无际的野草,让张行简目不稍瞬。

    她太像个不被驯服、桀骜难管的野兽了。

    沈青梧:“你做的事情太多,你甚至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能说‘应该’没做?”

    张行简:“所以你自始至终无条件怀疑的人,从来是我。”

    沈青梧:“因为我和你关系本就不正常,本就从一开始就十分扭曲。你想杀我,十分有道理!”

    张行简:“我不想杀你。”

    沈青梧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

    她跪在这车盖上拉着他不放,张行简知道这不是与她辩驳的好时机。她的情况看着十分糟糕,她与他挨得这么近,张行简闻到她身上散不掉的血味。

    不像是别人的。

    像是她自己的。

    张行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青梧:“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应该先处理伤势,而不是追我。你这么下去,会性命有碍。”

    沈青梧笑。

    她眼中空寂寂的:“你也觉得我快死了?”

    张行简心中一悸。

    他看不得她这样的眼神。

    她的眼中所有的情绪,归为一种即将湮灭的疯狂。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会湮灭,她无所谓。

    张行简看她另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木匣。

    她手上的血弄得木匣上全是血痕。

    她一口吞了木匣中放着的一枚药。

    另一枚药丸,被沈青梧含在口中,向他渡来。

    沈青梧拥着他向后压,强迫他咽下那枚药丸。张行简可以挣扎,但是这一刻,他如同入定般,他困惑而茫然地看着这个强压过来的娘子,看她唇与他贴上。

    看她舌尖抵他。

    沈青梧:“张月鹿,和我同归于尽。”

    她咬噬他,亲吻他。

    她逼迫他,吞没他。

    张行简大脑空白。

    长林那些卫士震惊而惊骇地看着,见在沈青梧的动作下,本来已经往悬崖边上收回一点的马车,再次向悬崖方向滑去。掉下去的势头不能避免,他们的郎君竟然一动不动,任由一切发生。

    长林:“沈青梧,你给我们郎君喂了什么毒!”

    沈青梧紧紧拥着张行简,眼睛始终看着他。

    她喂给张行简的,是“同心蛊”中的子蛊。

    苗疆小娘子的话是真是假,张行简的话是真是假,沈青梧都不想去判断了。

    她的路,只能自己劈开拦路虎,只能自己往前走。

    疯癫,冷漠,野蛮,强势,热情,迷惘……化成一根根丝线,结成蛛网。

    蛛网缠缠密密,交错纵横,困住张行简。

    悬崖到底撑不住快要分裂成两半的马车,也撑不住那叫着劲的一对男女。

    “轰——”

    车厢散列,马匹与辕木一同向云海中掉下去。

    张行简与沈青梧拥抱着,那枚药丸,最终被沈青梧逼着,吞咽了下去。

    沈青梧冷漠:“张月鹿,和我一起下地狱。”——

    张行简劈中马,让马掉头选这处悬崖,是他知道这个方向的悬崖下方,是一方江海。

    之前过山路时,他就已经知道。

    他选择这里,是为了方便自己摆脱沈青梧,方便自己脱困。

    但是事实上,当车厢车盖上沈青梧跪在他面前,扣着他不放时,他心中大片大片的空白,勉强说的那几句话,就让他知道他在输。

    他明明知道她在发疯。

    可他看着她眼中浓烈的火焰,就开始走神。

    走神于心跳的砰然,走神于不可控制地被这种疯子吸引。

    掉下悬崖的过程中,张行简仍在努力维持自己最后的理智。不要回复,不要拥抱,不要有任何暗示。

    “砰——”

    他后背砸在冬日坚冷的冰面上,巨大的下坠力量让冰面破裂,张行简坠入冰水中。

    冰冷刺骨,浮水包围。

    再下一刻,沈青梧跟着入水。

    上仰着飘在水中的张行简,看到一轮明耀无比的光入水,亮得如同天上的太阳,亮得超乎世间一切的光。

    仰着身漂浮在水中的张行简,冷漠地看着向下漂浮的沈青梧。

    二人之间因为水的阻力,隔开了不短的距离,让日光斜斜掠入二人之间,如同他们之间永远跨越不过去的距离。

    在这片空白中,张行简看到血水荡开,沈青梧的长发在那枚松了的木簪不知去向后,也散荡开。水里的水泡如细小圆润的玉珠,一枚枚沾在她额头上、睫毛上、脸颊上。

    张行简看到了她脖颈上的血,看到她脸颊旁耳侧后方向水中化开的血。

    她睁着眼。

    但她神智应当已经没有了。

    那双不甘愿闭上的眼中,倒映着荒芜水草,荒芜日光。一切死物意象野蛮地在她眼中生长,可她神智模糊,已经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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