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朝: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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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身手不俗,多智机变,娘子毋须……”

    她声音越来越小,说不下去了。

    朱雀驿馆的驿丞已经要歇下,得知谢御史莅临,连忙正衣冠带领手下人迎出。

    谢澜安不用他的人,贺宝姿带着武婢们清了场,给谢澜安清理出一间宽绰的上房。

    春风不知趣,无声潜入帘帷,撩动轻纱般的烛影。谢澜安静坐在堂中,提前请医郎过来等着。

    那支折断的漆箭呈在木托盘中,就搁在她眼前。

    她正愁扳不倒乌衣巷的佳邻,便有把柄送上门了。

    可谢澜安脸上看不出一丝得色,哪怕面对咄咄逼人的褚啸崖时,她的神色都未曾似这般沉不见底。

    明明二月天,她眼里在倒春寒。

    贺宝姿说得不差,不出半个时辰,胤奚等人果然回来了。陆荷手里擒着五花大绑的黑衣人,且卸掉了他的下巴。

    “女君!捉到了!”

    听到回报的刹那,谢澜安快步走出大堂。

    一条委顿着肩膀的削长身影走入庭燎的光亮中,半幅衣服沾泥又挂血,已经皱得没法看了。

    谢澜安被那片漫漶的血色激得眼皮子轻抖。

    “女郎,刺客嘴里□□,是死士……”

    胤奚白着唇,谢澜安擎着双臂接住他,自认为还冷静:“先去——拔箭。”

    她看清留在胤奚背上的断箭,断处的毛茬被血染红,已经快没进肌理。不敢想象,他是如何背着这个去追敌搏斗的。

    刺客失手后没有进城的意思,沿着秦淮水向东郊逃窜。这家伙轻功绝伦,胤奚不是对手,惟有紧咬在后,靠陆荷和冬秧合力将人围堵回来。而只要沾上身角斗,胤奚便不会让威胁女郎的人再一次逃脱。

    陆荷与小胤郎君也算熟人,此时看他的眼神,竟有些发怵。

    她亲眼看见胤奚与刺客缠斗的样子,像狼在凶狠地撕咬,血液从他伤口一股股往外流,他不理会,也根本不容第三人近身。

    “哎呀这伤!”郎中白天才为胤奚看过伤,不期临入京又生变故,忍不住低呼,“可不能再动了,这箭头离心脏不远呐,快快入室,得先把断箭取出来!”

    胤奚发现谢澜安眼波轻颤,他放轻喘息,撑着力气仰唇:“皮外伤而已,女郎稍待,我很快就好了。”

    内舍里一应药具纱布都已齐备,胤奚拖着步子进去,见谢澜安跟着来,他低头往自己身上扫了眼,把住门框,眸底水雾氤氲地笑:“女郎,别看了。”

    和从前一样,他不愿让她眼里见血污。

    谢澜安对上他的眼睛,须臾,转身关上门扇,在门外背过身。

    贺宝姿这时才轻声请示女郎,该如何处置那刺客。

    缭乱而轻低的水声从室内传出,谢澜安没施舍廊下的黑影半个眼光,平静地说:“死士么,为主效死,审不出来的。留一口气。”

    校事府出身的贺宝姿便懂了,眼神示意陆荷将人带下去料理。

    谢澜安的身后,隔着一道门板,里面从始至终没发出一点声音。

    医郎见过能扛疼的,没见过这么能扛疼的。

    断箭没入太深,他想拔箭得先划开创口周围的皮肉,下刀前又得先清掉混进伤口的泥土。烧酒浇上小郎君血肉模糊的箭口时,医郎手都发抖,胤奚沁出汗珠的背肌猛地抽搐,硬生生咬着巾帕不发一点声音。

    蜡烛在鎏银灯槃上煎熬,拔箭,止血,包扎,榻边的热水染红了三盆。

    胤奚精赤着上身趴在那,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滴进枕头,不绝如缕。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歪过头盯着脚榻边脱下的污衣。

    袖管上好不容易请人绣补好的竹叶,在打斗中又绽了线,非但如此,后背也添了个窟窿。

    他连女郎的一丝一缕都珍惜得不想舍弃,怎么居然有人敢动她的性命?

    跟随谢澜安外任这几个月,胤奚也算历练过几场,可每赢一次,他都清楚地发现他还不够强。

    想护她万全,想保她无忧,不够,远远不够。

    门括一声轻响,胤奚睫毛眨动,神色蓦然间软下来。医郎回头看见谢娘子,不禁发愣。

    他手上不耽误地系好绑带的结,站起身,叮嘱胤奚养伤注意之事,而后不敢探究地退行而出,想了想,周到地带上了门。

    谢澜安目光掠过盆中的血水,走到榻边。

    胤奚未伤的那边肩膀耸动了一下,谢澜安见状:“别动。”

    “跟我出门一趟,让你伤了三回。”

    她皱着眉,看上去有点不满,指尖轻抚过纱布的边缘,袖口上还凝涸着他的血迹。

    谢氏女郎清高出尘,仪态万方,任何时候都不会与狼狈产生联系。从遇刺到现在这么长时间,足够她换一身干净衣衫,稳坐中堂指挥策定。可是她顾不上,说明她一直在等他。

    胤奚目光荡漾,忽然撑着右臂翻身,拉住女子的手拽进自己怀里。

    相比强势的动作,失血的唇却轻而珍重地碰上谢澜安展不开的眉心,他放低尾音:“别那么冷,不疼。”

    第78章

    西城胤家的声嗓是世代相传的好, 无论熬大夜还是练苦功,第二天起来都不会喑哑半分。可一日之内接连两战,还是让胤奚倒了嗓子。

    谢澜安听见这声低哑, 便想起方才他挡在她身前溢出的呻声, 那是忍也忍不住的彻骨之痛。

    适才在堂中等他的时候, 谢澜安于灯光掠影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胤衰奴回不来了怎么办?

    紧跟着她猛然回神, 人不可为尚未发生的事猜惧, 胡思乱想, 从来都不是她。

    她以为自己不喜欢被人左右情绪,尤其是这个与她纠缠越来越深的人,可原来,她只是不喜欢他疼。

    看在伤号的份儿上,谢澜安没推开胤奚。眉间逗留着余痒,她迟疑地侧过脸,有些生疏地照着他的脸送上唇。

    没承想胤奚一偏头,躲开了。

    谢澜安抬眼,他困窘地回望她:“脏。”

    前一刻郎中一副他马上要呜呼归西的架势, 除箭止血迫在眉睫,他那张尘土与汗渍混杂的脸, 自然是来不及洗的。

    谢澜安水润乌黑的眸子直视胤奚, 往他脸上怼了一口。

    女郎这了不得的胜负心……胤奚低头抿了抿唇角, 当此时什么是伤?哪里有伤?他滚热的掌心顺着女子纤细的背脊下滑, 握住腰肢, “留下。”

    谢澜安第一遍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胤奚盯着她的唇又沙哑重复一次:“今晚留在这里。”

    听他还有精神头说这个,谢澜安绷紧的心神反而松弛下来,轻轻磨牙:“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女郎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我闭眼都不敢。”那一箭太险了。胤奚现在回想那一幕,心跳都会加快。

    他甚至感激第一时间落在身上的剧痛,箭在他身上,意味着女郎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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