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犬: 20、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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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他”毫无疑问指的是岑宴秋。

    赵上霄挑了挑眉,很出乎意料的样子。

    他从小在锦衣玉食堆里长大,听的最多的就是旁人的夸赞和褒奖,哪怕很多事情他做得一团糟,也总有人和颜悦色地夸他“完成得漂亮”。

    没走出过顺境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想对抗一切可能产生威胁的存在。

    “你在帮岑宴秋说话。”赵上霄肯定道。

    他这么说是有依据的——每次他和岑宴秋爆发冲突,褚易就从不说带有偏向性的话。

    都袒护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是“普通同学”的关系?

    他难道很好忽悠吗!

    狄琛给篮球充好气,然后放回球筐里。

    他挥散被扬起的灰尘,“可我讲的是事实啊。”

    这两个人的生活路径高度一致,又从小学同校到高中,重叠的社交圈、亲朋好友相互熟知……更何况,不是每个人会像褚易那样一碗水端平。

    选项a、选项b互斥,基于岑宴秋疏离倨傲的消极交友态度,想必多数人选了后者。

    狄琛不小心将少量微尘挥进鼻腔,眯眼打了个喷嚏。

    生理泪水在眼尾晕开,闪烁的泪光使得他此时此刻看起来有点无辜,仿佛赵上霄前一秒体察到的审视感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赵上霄还是不相信:“少狡辩,你就是在帮他说话!”

    狄琛:“……”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非要这么想他也没办法。

    器材室外,午休结束的预备铃打响,下午第一节课马上开始。

    狄琛对着拍了拍双手,心想是时候回班上课了。

    结果赵上霄把手伸到他面前,挡住去路:“走什么走?我问题还没问完。”

    赵上霄的脾气相比岑宴秋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他不久前挨过揍,两边脸姹紫嫣红,一做表情格外的凶神恶煞。

    狄琛有些怵他。

    前两节数学连堂,是刘老师的课,虽然狄琛提前向她报备过,但最好能不迟到就不迟到。

    他焦灼地踢开脚边那颗残缺不全的羽毛球:“你问吧。”

    赵上霄拧眉道:“岑宴秋在你这里很特殊吗?我到底哪点不如他?”

    狄琛一怔,这两个问题真把他难住了。

    某种程度上来讲,岑宴秋是很特殊——一个若非因为狄书惠,这辈子都不可能产生交集的人。

    他既是任务对象,也是仇人的儿子。

    人人说“罪不及子女”,但接近岑宴秋是他唯一可以报复岑沛铨的途径,他怎么可以,又怎么能错失这个机会呢。

    器材室的尘灰纷纷扬扬,仅有的一束光照中,细小的粒子粼粼地闪着光。

    沉默中,狄琛恍若听到一声很细微的碰撞声,大概是蟑螂或者老鼠在角落爬动发出的声响。

    “是,他是很特殊。”

    “你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岑宴秋就从来不问’为什么‘。”他绞尽脑汁编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无奈道,“我可以走了吗?”

    挡在他面前的手臂缓缓落下,赵上霄好似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天塌了般地喃喃:“……你走吧。”

    *

    最后一节课上自习,很幸运地,今天没老师占课。

    班长坐在讲台上管纪律,狄琛正在算一道圆锥曲线的大题,下一秒,手臂忽地被人用笔帽戳了一下。

    他朝褚易的方向看去,小声问:“抄哪门作业?”

    褚易“嘿嘿”笑两声,说:“现在不抄,等上晚自习再抄。”

    “我就是闲得无聊,想找人聊会儿天。”

    狄琛算到圆锥曲线第二问,没什么头绪,便把笔压在作业右上角,“聊什么?”

    褚易沉默半秒,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课本立起来,神秘兮兮的:“老岑跟你吵架了?”

    “不知道。”狄琛摇头。

    明明他也没说什么。

    他反过来问:“你在哪听说的?”

    “猜的喽,”褚易耸耸肩,“上上节课被刘老太叫去办公室训话,路过一班窗户,看他魂不守舍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认识岑宴秋这么多年,没见他表情这么复杂过。

    怎么形容呢,他想了想,说暴躁不太像,说阴郁呢,嘴角又微微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褚易苦闷地笑了笑,摆手道:“男人总有他的道理。”

    狄琛:“……”

    改成“岑宴秋总有他的道理”才对吧。

    褚易抬头瞟了眼讲台上的班长,压低嗓门道:“摸着良心说,我第一天认识老岑的时候,也觉得他这人特难相处。”

    那年他小学二年级,与岑宴秋同校不同班,两方父母在生意上有往来,他们两个小孩子却没那么熟。

    他小时候简直皮猴一个,成绩稳坐倒数第一的宝座,一下课就疯得没影,每次家长会他爹妈靠抽签决定谁去。

    因为没谁想去。

    二升三的暑假,他妈不想他沉迷玩乐,一狠心把他送到某海岛荒野求生,美名其曰“锻炼体格与独立意识”。

    海岛是岑家的私人财产,吃喝住行一应俱全,除了没电子设备。

    下了直升飞机,他以为整座岛只有他一个小孩。

    然而当夜听到直升机环岛巡逻的声音,他光着脚丫子跑出去,边跑边惨兮兮地哭嚎。

    喊了快半个小时,他隔壁那栋别墅出来个比他高点的男孩,披着一件深色的薄衫,满脸怒容。

    “再这么鬼哭狼嚎,我就把你扔海里喂鲨鱼。”

    狄琛听得出神,问道:“他是在海岛度假吗?”

    “不,”褚易向后仰躺,座椅的前两条腿翘起来,嘎吱嘎吱地摇晃着,“是养伤。”

    他比划着长度:“老岑后背上,有一条这么长的缝合线。”

    缝线边缘新生出粉白的血肉,宛如一条狰狞的蜈蚣,他将将掠了一眼,却记到现在。

    狄琛粗略估算了一下,长度约莫二三十厘米。

    他直觉这道伤疤不简单,但褚易也不清楚它的由来,所以他无从问起。

    “老岑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口不一,有时候你看他冷着一张脸,实际呢,他内心还挺热乎。”

    见狄琛一言不发,褚易乘胜追击道:“老岑喜欢被人哄着,你信不信,给他个台阶下,他走得比谁都顺溜?”

    狄琛老实摇了摇头,不信。

    说得那么简单,哄岑宴秋又不像坐滑滑梯,呲溜一下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视线回到那道圆锥曲线的大题,他把辅助线擦了又擦,图上留下一道道擦不干净的铅笔的痕迹。

    这道题比岑宴秋的事还让他烦心,狄琛侧过身,膝盖撞了撞褚易的椅子,“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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