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咸鱼x野狗: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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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且仅有一道?粗重的呼吸声紧贴传声磁圈,缓缓侵入听者的耳腔……

    种种异常弥满潜艇,说起爆发,应该是死亡倒计时的第六天?。

    那天?,似乎有许多人在上层艇舱举办派对。

    在生命濒临结束的最?后时刻,他们?近乎病态地欢呼,狂笑,沿着走廊来回?跑动,彻底卸下伪装,亢奋的歌唱与嚎叫声此起彼伏,一直持续到深夜。

    紧接着,有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经由空气拉长,仿若被扼住喉咙,一切都戛然而止。

    寂静重新占有潜艇。

    阵阵恶臭袭来,林秋葵睁开双眼。

    “祁越。”她叫。

    祁越没?有回?应。

    “娜娜。”她叫。

    叶依娜没?有回?应。

    唐九渊和裴邵也没?有。

    打?算自?己搞清上层艇舱正在发生的事,林秋葵坐起上身,正准备下床。

    冷不防祁越横过手臂,将她禁锢床上。

    “不要走。”

    他像说梦话一样小声咕哝着,没?有睁开眼睛。

    林秋葵没?法强行掰开他的手,就说:“你先睡,我马上回?来。”

    “不要。”

    “数到十行吗?”

    “不。”

    “那你起来和我一起去?”

    “不。”

    祁越否定得一次比一次决然,蛮横。

    他侧着身,头发、身体湿淋淋的,好比一只落水的小狗,黏腻的章鱼。一条手臂向后环绕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掌牢牢把住腰,再用?两条腿交叉锁住下身。

    好像把她当成茫茫大?海上唯一的救生圈,不顾床铺拥挤,整个人死死抱着,非要赖在她的身上。

    受祁·口香糖·越影响,那天?夜里,林秋葵没?能前往调查上一层艇舱异变的真相。

    次日,生活舱开始有人自?杀。

    第一个死者是陈医生,出于?不明?目的,他临死前剖开自?己的腹部,凭借顽强的毅力成功掏出并清洗身体内所有脏器,改用?棉花、纱布填充身体。

    他的死状刺激到心疗师,后者很快陷入癫狂,无时无刻重复着一些?无意义的、怪异的、分明?并不符合人类认知中任何一种动物的拟声词,不断与空气对话,争执,乃至斗殴。

    她拿头部撞击手指,好似软体动物伏地蠕动,最?终吊死在过道?尽头,舌头长垂。

    倒计时第五天?,上午——也可能是下午,林秋葵来到餐厅,发现第三具尸体。

    性格豪爽的厨师用?餐刀剜下自?己的双眼,刮下一片片肥嫩的大?腿肉,无比筋道?的腹部肉,搅拌酱料,撒上调味粉,与搅烂的土豆泥一同放进微波炉中,又用?右小腿骨熬了一锅腥香的汤。

    他在夜里完成这一切,余下的尸体零件泡在水里,在无人知晓的阴暗处胀大?。

    而天?亮后到访的林秋葵直到打?开微波炉,嗅到一股有别于?动物的肉味,无意间触摸到两颗破碎的、稍具弹性的软体物质,移到眼前观察许久,才后知后觉到自?己端着什么。

    影影绰绰的光影中,她放下托盘,走向后厨。

    经过餐桌时隐约瞥见一团深色轮廓,她没?有放在心上,却忽然被对方微凉的手指搭住手腕。

    “谁?”林秋葵侧眸,看不清脸。

    “……抱歉,长官。”

    是裴邵。来自?不死军团的空间系异能者。

    “有什么事吗?”

    她问?得有些?冷淡,挣了挣手腕。

    素来讲究规则和命令的裴邵,沉默寡言的裴邵,非但没?有识相地松开,反而主动附上另一只惯常握抢的手,静静地、轻轻地捧握住她,将额头靠了上来。

    “我觉得很糟糕,长官。”

    “你指哪个方面?”

    “所有,长官。”

    他低声答:“我是退化的人类,没?有思维的机器,不被允许拥有情感?,因此被人们?称为‘走狗’。”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长官。有两条路摆在我的眼前,一条是熟悉而坎坷的,一条是全然未知的。我不清楚独立的思维和情感?会给我带来什么,会将我改造成什么模样。我看过书,长官,一本晦涩的世界名著。他们?说人类的快乐是无法恒久的,人们?正是依靠悲伤才识得幸福。我不明?白,长官,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舍弃悲伤只领会快乐,或是把短暂的东西全都遗忘,纯粹做一台机器。”

    “请不要放弃我们?,长官。”

    他卑微地哀求:“人们?看待我们?有如?丧家?之犬,被敲碎所有牙齿的纸做豺狼。嘲讽、奚落、谩骂,我们?并非听不懂这些?,也并非真的不懂利用?。但人类有人类的本能,看门狗有看门狗烙进骨髓的守则,这两种物质在我们?体内冲撞,每一次改变都意味着撕裂,疼痛的撕裂过后方能重新塑造。”

    “请给予我们?信任,长官。”

    他低声许诺:“在战争面前,我们?从未畏惧,从不退缩。然而在更复杂抽象的生命性质与意义面前,我们?不过是刚刚学会爬行的孩童。”

    “人类是自?然界中幼年期最?长的动物,我们?错过了那些?,便无法要求您完全以看待一个笨拙的孩子、一个劣质的学生那样的角度,放松要求。可我们?会努力的,我们?竭尽全力,只是需要一点转变的时间和沉思抉择的余地。”

    “所以能否请您再容忍我们?些?许,或是同情,怜悯些?许……?武装队从不令人失望,这是我们?的誓言。时代在更迭,我们?并不希望被遗忘,不想沦为过时的权力游戏中最?不值一提的附属品。”

    “……”

    长官。

    长官。

    长官。

    他以最?清冷的嗓音一边规规矩矩叫着长官,一边似迷失的孩童,无知又无助,只得谦卑地垂下头颅,虚虚倚靠她的臂弯。

    林秋葵叹了口气,刚想说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近。

    下一秒,焊死的餐桌脚被生生拗断,掀翻。祁越一拳砸到裴邵的太阳穴上,拽起人转身就走。

    “祁越。”

    “祁越。”

    长长的过道?闪烁灯光,电线满地乱爬。

    祁越在叫声中回?头,尽管看不清脸色,一身被冒犯的暴戾却宛若实质。几根攥着小臂的手指更是用?力,好像恨不得按破她的皮肉,狠狠捏碎骨头。

    面对这样的祁越,林秋葵不假思索,上前抱他。

    及时到来的拥抱似乎缓解了一点儿怒火,祁越面无表情地陈述:“你让他牵手。”

    “没?有牵。”她解释:“你看错了,只是碰到而已。”

    祁越面无表情:“你让他碰。”

    “他崩溃了,很突然,我没?看到他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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