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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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抽就抽。

    陆明霁挣脱的前一秒,路琼福至心灵,瞬间逮住他欲要逃跑的手指:“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原来他说的“早”和她说的“早”不是一回事。

    陆明霁不承认:“没有。”

    路琼笃定:“你是。”

    “你少给自己贴金。”

    “好了我知道你很舍不得我。”路琼加重“很”这个字音。

    陆明霁说话越是难听就越证明路琼猜测的正确性越高。

    都是他掩盖内心真实想法的幌子。

    陆明霁这人矫情得不行,被人揭穿他真面目他羞恼,没人发现他又生气。

    “你别生气,下次我再买晚点的车票。”路琼拇指指腹来来回回揉着他手背:“或者我早点回来。”

    她第一次连着几个月不回家,小老太太自己一个人,她还挺不放心的。

    陆明霁语气硬邦邦:“不需要。”

    “你不想我吗?”

    “不想。”

    路琼趴到他胳膊上:“真的?”

    陆明霁头扭向另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陆明霁。”

    “……”

    “陆明霁。”

    “……”

    “陆明霁。”

    “……”

    连叫三遍他名字,路琼眼前的后脑勺巍然不动。

    她看眼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发车,检票口已经排起长队。

    路琼捏着他掌心催促:“我就要走了,你回头。”

    陆明霁冷着脸:“干什——”

    “么”字停在嘴边,右侧脸颊一暖,轻如羽毛的一个吻落在上面。

    路琼浅浅一碰就分开,她看着他眼睛:“我会想你的。”

    话说完,她留下一句“开学见”,拉上行李箱往检票口走。

    背影渐行渐远,淹没至人群中。

    留下陆明霁在原地心跳如擂。

    *

    京北到青省的火车要二十多个小时。

    路琼抢到下铺硬卧的车票,看看书玩玩手机再睡会儿觉,车程不是特别难捱。

    只不过一天一夜火车坐下来,多少有点不舒服,同隔间上铺的大爷呼噜声震天响,她一晚上睡得迷迷瞪瞪。

    隔天早上抵达青省西市,路琼眼底有些泛青。

    车站有客运大巴,十分钟后正好有一趟开往岷县的班车,路琼买票再进站,对应着车牌号找到那辆客车,放好行李,在靠窗位置坐下。

    去县城的一路上还算平坦,县城回村的那条道才最难走。

    路琼家里是岷县下属的一个小山村,各方面资源都落后,村里没有一马平川的柏油路,都是人们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的土道,坑坑洼洼,一经下雨冲刷,道路就会随机变换成另一种样子。

    客车不允许通行,怕出危险,在柏油路的终点停车。

    回村还要再走一个多小时,路琼运气好,遇到村里一位去县里儿子家赶早回来的老伯,老伯先认出她,就载她一段。

    老伯跟她热情闲聊:“点点这次回来多久啊?”

    点点是路琼的小名,小老太太取的,她没什么文化,小学都没读完,老一辈人又都迷信贱名好养活这一说法。

    不过“路琼”这个名字,小老太太倒是没随意。

    她妈生完她没多久,精神就不太正常了,上户口前小老太太问她妈她叫什么,她妈根本不用心,就地取材,说叫路穷。

    姓氏小老太太没意见,随她妈姓,她嫌名晦气,本来家里生活条件就不好,还要带在名字里宣扬。

    不再问她妈,抱着她给她去上户口时,小老太太问工作人员有没有什么含义好的字。

    工作人员耐心找出几个字,小老太太一眼相中“琼”这个字。

    巧得很和穷同音,意义却大相径庭。

    穷指一无所有。

    琼,是美好且珍贵的。

    三轮车噪音大,老伯没等到路琼回话,以为是自己没听见,偏过头拉长音:“啊?”

    路琼回过神:“寒假放一个月。”

    “那挺好那挺好。”老伯夸赞:“咱们村十几年就出你这么一个大学生,还考到京北那样的大城市,真是不容易。”

    他感慨:“上一个大学生还是你妈妈,可惜……”

    老伯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止住:“别往心里去啊点点,伯伯我嘴笨。”

    路琼不在意这些。

    村里民风淳朴,偶有口角,但都没坏心眼。

    况且,她妈的事情满村皆知。

    她妈当年学习也很好,十几年前岷县的教育资源更为差劲的情况下,她妈还能拿到一所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很了不起。

    高考结束那年暑假,她妈外出打工赚学费,想减轻点家里负担,结果遇人不淑,在舞厅打工时对她生理意义上的爸一见钟情,被骗身骗心,刚上大一就怀孕休学,生下她后才知道对方已有未婚妻,婚期将近。

    那个男人不爱他的未婚妻,但也不会反抗家里悔婚转而娶她妈。

    除了虚无缥缈的承诺,他什么都给不了她妈。

    她妈性格随小老太太,刚烈。

    真真切切爱过,经不住这种欺骗与打击,受到重创后一蹶不振,郁郁而终。

    小老太太恨她妈不争气,禁不住风浪,更恨那个欺负她女儿的男人,可她又不能去找他拼命。

    路琼记事起,小老太太就成日在她耳边以她妈为例教育她要擦亮眼找男人,然后再一通咒骂那个男人。

    或许咒骂的次数太多,老天听到小老太太的诉求,或许是那个男人短命。

    路琼她妈去世后第二年,那个男人就因酒驾死掉了。

    父母应是她至亲之人,她却与他们感情都不深,虽然路琼和她妈生活过几年,但那几年里她们娘俩的交流屈指可数,倒是时常能得到她妈怨恨的眼神,她爸更是连样貌都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同她羁绊最深的,只有小老太太一人。

    三轮车刹车片划出刺耳一道。

    车身笨重一滞,路琼身体不由前倾,她撑着座椅靠背稳住。

    老伯将车停在自家门口:“点点我就给你送到这儿成不,再往里就不好走啦。”

    “成。”路琼拎下行李箱:“谢谢伯伯。”

    老伯家在村口,路琼家在村尾。

    村子不大,三四分钟路琼就走到自家院口。

    院子里有一块菜地,小老太太一年四季都不让它闲着,每个季节都要种点菜。

    她穿着深色花棉袄,小小一个蹲在地里,忙着小菜苗盖塑料膜,以防冬天气温太低,冻死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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