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璋: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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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姜蹙眉,神色不解,“您说的他是谁,我不明白。至于方晏,那术士不是早已潜逃,难道您知道他的踪迹?”

    “九娘,这里没有旁人。”

    她无言,刘峤便道:“我早怕我会败,至那时母妃怕也护不住阿钿,所以我没有说出他来,九娘,我以此请你,若阿钿遇上不好,请你回护一二。”

    楚姜静静看他一眼,“公主有陛下与娘娘,还有东宫疼爱,余生必将顺遂安乐。”

    即便未曾言明,刘峤却知她是应诺了,看到她欲走,忽开口道:“九娘,你该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

    她本还心念他的兄长之慈,却闻他如此一句,几欲作呕,以为他癫狂了,嗤笑道:“不知道您是如何有了这样的论断。”

    刘峤站起身来,朝她走近,低声道:“九娘,你不记得了,九年前的长宁宫中,你替我作了一首诗,那诗作得其实并不算好,可是父皇看了却很欢喜,留我在宫中多住了一个月……那首诗,本王记了九年,你不知道我见到你病愈有多欢喜……”

    楚姜摇头,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梁王殿下,我记性很好,还记得那首诗,不过那是谢娘娘哄我写下的,她说那是公主的功课。

    谢娘娘为什么叫一个八岁的孩子写诗?自是因为她知道我听过陛下与我父亲谈论诗题,我知道那个诗题如何写陛下会喜欢,她知道我为了公主会尽力投陛下所好,必然,你也知道这一点。后来那诗传出来,我虽年幼,却并不傻,所以我再明白不过,你记的不是那首诗,是那首诗给你带来的好处。

    至于你总说怜我病弱,你自然要怜,满长安都知道,娶了我就能得到楚氏与杨氏两大家族的助力,自我年幼时便打上我主意的谢娘娘与梁王殿下您,怎会不知道呢?我病弱,不知道哪一日就要命丧黄泉,并不适合婚嫁,我一旦病愈,觊觎我父亲与我舅舅的,便都一拥而上了,梁王殿下,您无外乎是想要助益,谁是楚九娘,都不重要。”

    “我也再清楚不过,若你的算计成真,等你被杨氏与楚氏扶上那位置,第一个杀的,就是我了,如你这般阴隘之人,怎能容许旁人说你是因为一个女子才得了那位置的呢?我死后,便是楚氏、杨氏的败落,你不会吝惜死一个楚九娘,会有天下美人入你后宫之中。”

    刘峤不想她竟如此回击,而确实,他竟想不出一个反驳之词来,抬眼看到她冰冷的眉眼,第一次发现,自己从不曾在意过她的面容如何,是清雅,还是秾丽。

    楚姜目光看向那间空荡的监牢,为那个无辜的女子叹了一声,“梁王殿下,我只是不傻,仅此而已,你有今日,全因你的贪心,也害得冯王妃在这样大好的年纪,便要无望地死去。”

    他睖睁着,记起来那个女子,他知道她的面容是怎样的,笑起来弯弯的一双眼,眉梢有一点红痣,在宫道奔忙中,微笑着抬手,为自己正了发冠。

    他想起来她的脸,心中突然像是缺失了一块儿,泪水毫无征兆地就流了出来。

    楚姜仍觉不痛快:“我在御苑初见冯王妃时,见她明眸巧笑,说着一丛盛放的虞美人,她说那虞美人前一日不开,等着我们去了才开,是玉英喜见远来客,故向熏风一夜开。她真是聪慧,那日御苑中,人人都喜欢她,我还记得,她那日穿一身绯色的衣裳,婉丽极了,梁王殿下,那般鲜亮的一个人,死前却没有一身整齐的衣饰,就在这阴暗的刑狱中,绝望地死去了,你想起来她时,却只叹了一声冯氏。”

    说罢,她再无停留,只听见身后传来的痛哭声。

    她依旧生不出一丝的怜悯来,因这人的贪妄,连累了多少无辜之人,他此时痛哭懊恼的,或许也不是冯采月,而是他的事败。

    她一路来到杨戎的监牢前,狱卒却说杨戎不欲见人,她看着那道背影,轻轻唤了声“舅舅”。

    杨戎未曾回头,她心中有了打算,便也不再多留,打点了狱卒便径直离开。

    回程已是深夜,长安灯满,虽因这场谋反收敛了欢声,可七夕佳节,总有按捺不住的,要与良夜共醉。

    她从车中仰头看去,一钩月下,天回河汉斜。

    采采也仰头看着星汉,看到河桥双星,轻喃道:“女郎,牵牛织女星相见了。”

    她抬眼去,正驶过一座酒楼,是她表兄的一位红颜知己所在,只是绕梁清唱未再闻,亦未见佳人。

    她压下心中的酸涩,看着稀疏的行人提着花灯走过,想起曾几岁,她表兄与左八郎便在这楼前作赌,赌下一个来的人提的是什么灯,那小娘子头上戴的是什么钗,那郎君扇上提的是什么字……

    远处传来飘渺的竹笛声,她阖上眼,静静趴在窗沿上,听着笛声远去,又一声,断在月明中。

    第148章 新貌(捉虫)

    七月初九日夜,天子有诏,杨戎因当年夺下淮左之功,免于一死,流放北境戍边。

    杨氏族人未来得及欢喜,便闻杨郗自绝于狱中的消息。

    杨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十多年前失去了最疼爱的幼女,如今要看着长子流放边关,终生未能再见。

    而杨郗的死令她瞬间回想起来,此生所经历过的所有为数不多的伤痛,桩桩令她心碎。

    楚姜与楚晔来看她时,她正卧养在床,被杨氏另几位夫人伺候着。

    楚姜绕过了年少时最喜欢的那座紫檀嵌石插屏,两个小丫头抱着一只银鎏金的匣子在数珠子,看到她来,一个小丫头手上落了颗珍珠,溜过紫玉珊瑚帘,落在一座雕花细木床前。

    床上躺着的杨老夫人再不复从前精神矍铄的模样,分明这屋中的摆设与从前毫无二致,可从她脸上的暮色,楚姜仿似窥见了日薄西山的杨氏,乃至是周朝的所有世家,如同这些外物一样,渐将成为只能炫示的名号。

    杨老夫人看见楚姜来,以为看见了女儿,轻喃道:“宝月,你怎么穿着这样素净的衫子?”

    她笑着上前,跪在床头为她理了理鬓发,“外祖母,我是明璋。”

    杨老夫人定定看了一会儿,忽而笑道:“是,是明璋,外祖母睡迷了。”

    说罢,这位老人眼中又起了水光,却仍旧笑看着外孙女儿,又看向楚晔,半晌问道:“你舅母跟你两个表姐,是去了哪里了?”

    楚晔答道:“李氏为舅母求情,将舅母接回去了,表姐们进宫了,在娘娘宫中。”

    她眼中的忧色便少了点,兄妹二人便又陪着她说了一会话,伺候着她用了午食,在离开时,杨老夫人终究还是不曾忍住,“明璋,三郎,你表兄,是如何安置的?”

    陪坐的几位夫人都面色微变,顾忌着老人身子都不敢直说,对着兄妹二人直使眼色。

    楚姜凝眉,轻轻拉过杨老夫人的手,借着衣袖的遮挡在她掌心写下了几个字。

    回程的车上,楚晔想起杨老夫人的眼神变化,问道:“你与外祖母说了什么?”

    楚姜摇头,“我只是说了表兄的葬身之处。”

    楚晔不信,压低了声音问她,“你是否动了什么手脚?”

    她侧眼看他,眉眼疑惑,“三哥为什么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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