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枕席: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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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回了神似的,一把掀开锦被,叫她无处躲藏。

    他慢慢地俯身,唇覆在她的嘴唇上,吮吻品尝起来。他嗓音微哑磁沉,说:“手腕怎么还青着?朕今日轻点。”

    她的手臂慢慢地扶上他结实的腰背,肌肉匀称,坚实可靠,像一座倾倒的石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

    说是轻点儿,结束一看,淤青又添了好几处。

    云蓝只觉腿软得路都走不了了,甚至来了两回,彻底完事以后,到净室里沐浴更衣了,已经三更天。

    三更天,雪夜刮起了北风,呼啸呜咽着,刮过莽莽宫城。

    崔琰纾解过,神情懒洋洋的,望了眼她,淡淡跨出翔鸾阁的阁门,一面吩咐道:“吴有禄,你派人送婕妤回宫。”

    云蓝一愣,下意识抬眼望他的背影,没什么留恋。她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站都费力,况是走路……搁在平日,她定是不会多话,可今日委实……

    吴有禄像看出她心思似的,试探着问:“世子,夜深了,况且起了风,不如让世子妃就……”

    崔琰冷淡瞥他一眼,步子却没有停,意思不言而喻。

    吴有禄没法子,只得叫了小太监去送。

    原还想着婕妤世子妃承了宠,就算得宠了,谁知还是如此待遇——他也不免叹息一声,略有同情,想着,若封了妃,便可乘辇,届时或许不必受这行路之苦。

    幽长宫道上,风雪扑朔。

    有涵元殿的人在,臧夏也不敢小声嘀咕世子的不是来,心里替世子妃委屈着,屡屡看她,世子妃却还是那般淡淡温柔的模样。

    她想,世子妃是真不会生气么。

    世子分明能破例让世子妃歇在涵元殿里,这般大半夜非让人回宫;世子妃还承了恩,站都站不稳了。

    她仔细搀扶着世子妃:“小心台阶,世子妃……”

    好容易回了承明殿,云蓝终于也支持不住,坐下来,额头汗如雨下。她微微垂眸,泓绿拿了药来替她在淤青处涂抹药膏,心疼说:“世子妃,疼吗?”

    云蓝的视线落在小腹处,轻轻抚摸,心想,何时才能有孩子,过几日得让太医来诊脉看看了。

    她在涵元殿里探听了一番,从吴有禄口中得知,崔琰那日见过谢家小姐后,确实夸赞了她一句,当得起才貌双绝。

    这叫她模模糊糊回想了一遍,却没从记忆里挑出多少他夸赞她的好话,多是些“做事妥帖”“办得不错”一类的字眼。

    她轻轻叹息,躺下后,分明疲惫,被窗外风雪搅扰得又睡不安稳。

    第二日一早,涵元殿却遣来个小太监,带了热乎乎的汤药过殿,恭敬请她喝药。

    臧夏等人走了,又憋出气来:“世子妃,世子光让您喝药,也不关心关心世子妃。”

    云蓝拿起帕子揩拭嘴角,抿唇微笑:“世子性子冷,不擅长说那些甜言蜜语。”

    臧夏更憋气了,心里嘀咕,分明就是不在意么。在意的话,光送一碗药过来,还不如程婕妤,程婕妤送吃喝送穿戴,好歹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云蓝抬起头见臧夏这般气鼓鼓的模样,便笑说:“各地的进贡都到了,世子前些时日让我去挑选分配,走吧,去内务府。”

    臧夏一听眼睛就亮起来。

    去年挑的时候,她小声说想要那东海珍珠的坠子,世子妃便挑给她了。

    臧夏跟泓绿两个在内务府望得眼花缭乱,蜀地的锦帛,江东的绣品,徽州的砚台,怀泽的瓷器,各色名茶,知名大画家的画作,……琳琅满目。

    云蓝从总管那儿接了清单一一清点,便在思索如何分配给六宫众人。

    臧夏忽然欢喜地捧来一件碧绿色布料,说:“世子妃,你瞧,这个,世子妃穿这个一定好看!”

    云蓝一看,也不由愣住,放下了笔,抬手轻轻抚摸这料子,锦缎质地,触手顺滑细腻,纹样勾勒精致华美,稍动则光彩泛泛,是不可多得的好料子。不算厚重,做成衣服穿上一定挺括。

    她问那总管:“这料子,还有黑色的么?”

    雁州数万人口,可做兵甲,也可事生产。

    无论何人消统而治之,按理说都一块肥肉膏腴,只可惜两国异族不懂徐徐图之的道理,只一味用强,方才有雁州些许官兵带着血性边民骤生抵抗。

    能为人差遣的羊群没人会舍得宰掉,可是会反抗的羊群会带坏别的羊。

    许久,崔琰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屠城。”

    第 69 章   通敌

    “已然去筹粮了?”

    云暮指尖攥紧的帕子飘落在厚重柔软的绒毯上,悄无声息,静得人心头发紧。

    云暮忽然觉得后悔,那样要紧的关头,她却未曾陪在徐不疾身边。他平日里便有些毛躁,又素来爱重家人,此间涉及到他父亲,又如何能不着急呢?

    “如何这般焦躁?”

    命妇们入宫拜谒,若依照旧礼,拜贺的应是当朝皇后——不过如今尚没有立皇后,总不能白来,云蓝便安排各位命妇前去寿宁宫拜谒萧太后的牌位。

    云蓝从早间睁了眼就在忙着,晚间的宫宴上的细节,又再亲自看了一遍,不会出纰漏,才放了心。

    宫宴设在九鹤台,可容纳数千人。

    今夜这九鹤台上,燃着九九八十一柱高而长的红烛,由铜人托灯,照得四下光明如昼。

    循照惯例,在除夕这夜,宫中要演傩舞,驱鬼逐疫,祈祷来年风调雨顺,是岁平安。

    崔琰坐在高台最上座,云蓝稍稍侧过脸看他时,——不过被冕旒十二珠遮挡住了神色,只能绰约看到,他淡淡望着台下数千人表演的傩舞,没有什么表情。

    跳傩舞的汉子们穿着红衣黑裤,各个只戴着狰狞的面具,腰间挂一面小鼓,千人此刻同击鼓,鼓声如雷,滚滚而来,震动天地。

    便是这样的场面,他却不知在想什么,那样出神。

    他身侧本该是皇后的位置,已空了两个年头。

    下首第一座,坐着的是长公主崔墨真,银朱色礼服,盘着望仙高髻,鸾钗翡翠冠。殷红薄绿,似古画上走出来的仕女。仔细看时,眉目间和崔琰有几分相似处,可性子却很不同。

    方才入席时,长公主一见她,就笑着说她又长高了,当年第一回见她时,还是小姑娘,今年一见,都和她一样高了。

    长公主还说,给她带了一样礼物。

    去年除夕,长公主赠了她一套十二支西域奇花,色泽艳丽,说是每支对应一个时辰,看哪支花开了,便晓得时间了。

    但花期却短,只活了一个日夜。

    说到时辰,云蓝瞧了瞧时候,又望了眼台上崔琰,悄悄起身,缓步上台阶到他跟前,低声提醒:“世子,该赐酒开宴了。”

    崔琰才像回过神,直起身,半回过眼,隔着冕旒瞧向她:“朕险些忘了。”

    说着吩咐吴有禄传令赐酒开宴。

    开宴前,帝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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