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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侍枕席》 60-70(第7/12页)
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她落寞地收紧了手中的白玉钗,钗被焐热了,在掌心里,有些硌手。
她失了力气一样躺回床褥间,外头响起了宫人们跪安拜送帝王的声音。
她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地褪色枯萎。
她想到了元光元年的盛夏的一日。
崔琰的生辰在六月盛夏。
他登基也在六月。
那夜里,宫宴热热闹闹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切如常。
宫宴散后,他已酩酊大醉,没有主事的人,她就跟他一同回了涵元殿。
有条不紊,让人准备了醒酒汤,冷水,棉帕。
她学着娘亲照顾爹爹的样子,给他喂了醒酒汤后,拧了帕子,替他擦拭,又解了他外衣,扶着他侧躺在榻上。
他醉得太厉害,以至于口中喃喃说着什么,她贴近一听,他说父皇偏心,又说,崔墨承这个混账,害死他母亲。崔墨承便是先帝的名讳,她大惊失色,慌忙让旁人都退下了。
她将毛巾浸湿,敷在他额头和胸口上。他逐渐平静下来。
睁开了眼睛。
却朦朦胧胧地望她。
那双眼睛,不像平日里的冷峻淡漠,而是真诚的,泛着憧憬且浓烈的波光起伏的黑眼睛。
他的眼尾染上漂亮的薄红,她以前都无法想象他这样俊朗英武的少年郎,会有这般脆弱的时候。
因此她愣了愣。
也在那样短短片刻里,他骤然坐起身,一把拥她在怀里,抱得格外紧,紧到她快要窒息。
她的下巴被迫搁在他的肩头;他的手臂固得铁钳一样。
崔琰的嗓音微微哽咽,质问她:“你怎么就不要我了?娘亲。……”
关于萧贵妃的事情,她知道一点,却不多。据说,在崔琰八岁的那年,萧贵妃送他出了京,后来不久病逝在西园。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强行地挣脱开他的桎梏,咬着唇,小声告诉他:“世子,我不是……不是世子的娘亲。世子认错人了。”
他闻言一愣,同样不解:“认错人?……”他像是不能理解她的话一样,愣在原地,好半晌才问:“那你是……?”
她第一反应是怔住,旋崔酸涩感从心头蔓延开。她没有想到,将近两年的相伴,他喝醉后,一点儿不记得她。
怔了一会儿,她想,他不记得也好——他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等第二日酒醒,就什么都不会记得。
所以她做了个逾矩的决定,张嘴时,心如擂鼓。
她望着他的眼睛,握住他的手,慢慢地覆在她的心口上,目光殷殷,语声温柔:“我是你的……妻。”
说罢,便要那车夫调转车头,往城东去。
谁知刚走几步,马车便骤然停下,云暮听到有人气喘吁吁低声说着什么,又听到纸张打开的声音,不由探出头去。
却听徐不疾声音中带了慌乱道,“云暮,我要回去寻我父亲和二叔。”
他话一出口,云暮的心宛若沉入海底。
第 67 章 赎身
云州街头虽因着前线战事,街头百姓行色匆忙,可也依旧安安稳稳做着生意。马车已然到了崔琰府邸的街口,守备便更是十分充足。
云暮扫了一眼街头街头往来巡逻的玄甲兵卒,心头便安定许多。
“你先冷一冷,不要急,”
她面色发沉,却依旧冷静,只轻轻扯一扯徐不疾衣袖,转头便问那涕泗横流的伙计,“你且一道上车来,说说雁州是个什么情形?”
“本是要拿那文书的……谁晓得人去楼空!”云暮看了一眼身的徐不疾,眸中浮出浓浓忧色。
一夜之间,北狄大戎兵临城下,而驻扎在雁州的朝廷官兵竟然悄无声息的退了,只余下百姓在异族铁蹄下挣扎哀嚎。
云蓝抿了抿唇,若直言不讳说,她猜是避子汤,恐怕不太好。她轻垂眼睫:“臣妾不知。”
崔琰扫了眼吴有禄,吴有禄便识趣地领着宫人纷纷退出殿外,关上殿门。
云蓝就见他单手支颐,磁沉声线静静响起:“云蓝,为什么不肯喝药?”
她不期然和崔琰淡漠的双眼对视。她想,他所余耐心无几。屏退了众人,便是叫她说真话的意思了。
她下意识垂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神情,唯恐看到他的目光后,便什么都不敢说了。她鼓足了勇气,低声说:“世子,臣妾想要孩子……求世子成全。”
话音落后,他未有动静,她也没有抬眼去看。
直到下巴被他抬起,修长的手,动作并不算重,却挟着抗拒不得的力道。
这般,不得不抬头。
他垂眼望她。眉目仍然俊美淡漠,唇角却似勾着淡淡一痕笑意。
笑意不明显,她无从猜测他的所想。
指腹轻轻摩挲起她的下颔,目光晦明莫辨:“朕几时给你喝过避子汤那种伤身的东西。”
云蓝一愣,瞬间明白这药不是避子汤,眸光一亮:“那这药……”
他道:“调养身子,补益气血的药。”
他的指尖缓缓停顿,轻轻刮过她的眼角,又碾了碾指腹,湿的。
博山炉中的熏香弥漫着,近窗,窗外的朔风击铃直响着,但这里静谧非常。他微微俯身,用只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低沉声音说:“调养好了,才能替朕诞育子嗣。”
云蓝的脸上却已被他呼吸间喷洒的热息,扑得灼烫了。她的胸腔里,缓了一刻,两刻,三刻后,心就突然激烈跳动,如千军阵前擂鼓的急促鼓点,震得浑身血液沸腾。
他顿了顿,续道:“朕需要一个长子。除了你,谁也不行。”
便是这么轻轻一句话,云蓝已两三夜没有睡好。
每每入睡前,她都把那日崔琰同她说的几句话反复掏出来咀嚼,越是回想,越是心头欢喜,喜得无以复加。
是否在他心里,她已潜移默化地占了一些份量了,所以,……
原本她还以为,崔琰这几日是兴致所至,却没有要孩子的意思,便让她喝避子汤——哪知那是调养身子的药——哪知,他也想与她有个孩子。
臧夏说她近来心情好,脸上笑影都多了,便悄悄问:“世子妃,可是世子要升您的位份了?”
臧夏十分关注这个,毕竟,这直接关系到各人每月的月俸呢。
云蓝闻声,笑了笑说:“没有。”
臧夏嘟囔着:“那世子妃整日笑什么呀?”
云蓝缝着银狐皮,只抿着唇,压下笑意,道:“整日?哪里有整日在笑。”但压不住,极快又弯眉弯眼地笑起来。
泓绿说:“臧夏,你眼光得长远些,若世子妃怀了小殿下,升位份算什么,日后坐上那个位置……还少得了你的富贵?”
臧夏说:“你净乱说,这话都敢说。世子春秋鼎盛,小殿下却没影子,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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