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不语: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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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坐得挺远了,这里是附近最安静的地方,可闹市就是闹得像一锅滚粥,喧杂无处不在。

    手在他耳边抬起落下,她此时归于冷静,不好意思再捂耳朵或抱他。

    被亲吻脸颊的画面同时不请自来,吹他吹过的风,她心里都像是挠痒痒。

    纠结之即,秋末染突然侧转脸庞,似在鼓足勇气,他抿抿唇后开口问:“浅浅,讨厌,我?”

    夏初浅明白他误会下午她的反应了。

    靠上椅背,厚厚的外套将凉意阻隔在体外,她诚实回答:“我不讨厌你,小染。我还有点喜欢你,这份喜欢是朋友之间的磁场契合,是姐姐对弟弟的疼爱关怀,与情欲无关。”

    “我呢,是个很传统的人,男朋友以外的异性对我拥抱、背后抱、搂腰、捂脸、碰额头、亲吻,会让我很不自在。我还是希望这些举动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的,尤其是接吻和……”

    ……和牵手。

    喉咙哽住,夏初浅瞳孔地震瞟着她握住秋末染的手。

    悄然无声地,她佯装旁若无事地松开:“说好了哦,以后只能碰头发。”

    手中一空,少年手指捏合,只抓住虚无。

    树叶伴着秋风翩然坠落,打着旋儿,落在长椅边,秋末染咬着唇沉默片时,徐徐睁开了眼。

    若如她所说,相爱的人可以做亲密动作,那什么是相爱?什么是爱情?

    漆黑的瞳仁映出一圈光晕,他与夏初浅视线相凝,问:“什,么是,爱情?”

    夏初浅张嘴又闭上:“……”

    她一下子被问住了。

    二十二岁,花样年华,比青春期的悸动莽撞多几分理智从容,又比被现实磨平棱角的成年人那明码标价的爱情多一些纯粹与无畏。

    说她不懂爱情,有点小瞧了现在的年轻人。

    说她懂爱情吧,爱情这东西又好像海市蜃楼,听过,但没见过也没深刻地感受过。

    秋末染用眼神拓印夏初浅的微表情,得出结论:“浅浅,也,不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了!”夏初浅有点不服气,看着秋末染一副虚心求学的模样,她遵从内心解释,“爱情啊,是……怦然心动,是见到那个人就脸红心跳。

    “渴望和他做所有亲密的事,想无时无刻黏在一起。遇到美景,吃到美食,想分享给他,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想尽全力达到他的期许,想让他开心幸福,想未来有他……”

    托着下巴,她苦思冥想:“拙见。爱情很深奥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一个“也”字,让她躁乱的心风平浪静。

    正如徐庆河所言,秋末染的确不懂爱,他的提问坐实了她的自作多情。

    她裹紧外套,仰望浩瀚夜空,似乎有比夜更深的东西在心底由此沉寂。

    “小染。”夏初浅轻唤。

    本想组织措辞说得委婉一些,但自闭症患者单线条,她最后还是用最易理解的方式明说:“你现在能发声,能和别人交流,能外出,甚至有人陪着能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中待一会儿,我想,你可以接触更多人了。”

    “你不像过去那样封闭,就不用再和治疗师很费劲地磨合。我专业度有限,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你要不要换个心理治疗师呢?”

    她羞于提“移情”与“反移情”。

    冽风钻进鼻腔,少年呼吸停滞。

    周遭于他而言,仍旧是雀喧鸠聚,她是唯一能让他寻得一丝平和的绿洲。

    身体因为统感失调而造成了超负荷,浑身上下直到现在都麻木僵冷,她跟他对话的音量在他听来一直时大时小,可他全部竭力听进去了。

    好想回到卧室躲在墙角。

    可她看见他融群会开心。

    长年风吹雨淋的立杆灯光线闪闪烁烁,他垂眸缄默,笼在光里半明半灭。

    牙齿反复碾过皲裂的下唇,铁锈味溢齿。

    良久,他微哑的声音碎在风里:“不是,谁,都可以。”

    “不,要把我,丢给,别人,好不好?”

    *

    夏初浅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李小萍在客厅坐立难安,本想拉着她问问到底什么工作要加班到深更半夜?但看她周身卷携着户外的凉气,鼻尖冻得发红,便催她赶快去洗热水澡了。

    洗完澡,喝掉李小萍放餐桌的热牛奶,洗干净杯子,夏初浅边擦湿漉漉的头发边回卧室,路过董童的房间,一惊一乍的骂骂咧咧从门缝钻出。

    他正在电子酣战中。

    夏初浅回房关上门,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两盆多肉“熊童子”和“桃美人”已入休眠控水期,她拿小喷壶呲呲两下,喂肉嘟嘟的叶片几滴珍露。

    多肉耐旱耐寒耐热,属于比较好养活的植物,要不要送一盆给小染养……

    如此念头冒出,夏初浅压着喷壶手柄的手停滞,她吞口口水,思潮起伏。

    真不该小孩可怜巴巴求她一句“不要把我丢给别人好不好”,她就心软地小鸡啄米许诺他:“好,小染,不把你交给别人,我不会丢下你。”

    之后,她告诉了他“移情”与“反移情”,说明这是心理治疗过程中正常的现象,与情爱无关,还教他区别各种喜欢,他听得专心致志,但不晓得懂没懂。

    她突然想到今夜有猎户座流星雨,后半夜星群较密集,高地势观测更佳。

    可她的房间靠大街那面,深夜也灯光阑珊,楼层又低,估计流星雨哗啦啦来了也看不见。

    不凑热闹了,她关灯睡觉。

    *

    钟家医院的套间病房里,秋末染盘腿坐上羊绒地毯,荧荧眸子紧盯电视机。

    他在顾乐支的病房。

    见识过了浩浩荡荡的“玫粉威力”,这满屋的明黄嫩绿没那么难接受了。

    “顾乐支,你该睡觉了。”钟渊动作利落地穿上毛呢长大衣,面如霜冻,“小鬼,这也不是你该看的东西。末染,时间不早了,回对面休息。”

    语调不容置喙。

    可惜,九岁的小弟弟不听话,直冲他吐舌头,十九岁的大弟弟活脱脱学魔障了,半晌不眨一眼。

    电视播放青春爱情偶像剧。

    少年在学习,什么是爱情。

    “钟渊,哥。”稍稍分出些心思,秋末染看向钟渊,他诚心诚意求教,“什么,是,爱情?”

    来医院的路上,他向刘世培和方朋请教:“刘叔、方叔,什么,是,爱情?”

    罕见的,他的语感在那时登顶,修改措辞后,再次问:“怎样,才算,爱情?”

    刘世培说:“我老了,观念陈旧,无外乎觉得两人互相扶持,不离不弃。”

    方朋回答:“唉,我老婆原生家庭挺不好的,爱情……就是心疼她,想好好赚钱让她享福。”

    钟渊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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