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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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都在天端城。但这次来的人很齐,显然是全都从外面赶回来了。

    左首第一个席位上,文家主转过眼来,瞥了一眼文妙,神情略显复杂:“回来了,路上可还辛苦?”

    面对父亲的关怀,文妙一声不吭。

    她垂着头坐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张空席位上,眼睛注视着地砖上雕刻的那朵牡丹花,仿佛这朵花脱离了光亮的地砖,在她面前开起来了。

    厅中为之一静,气氛有些尴尬。文家主面色沉下去,但最终还是没有发作。

    人群中冒出个声音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是个嬉皮笑脸的年轻人:“大哥,母亲怎么还不叫咱们进去?”

    文老夫人除了明媒正娶的正室夫君之外,还有六位侍从起居的偏房。生了三子二女,这个年轻人是文老夫人最小的儿子,也最不着调。文家主看见他就心生厌烦,淡淡道:“噤声。”

    这是丝毫不肯给弟弟面子了,很难说没有迁怒的缘故。

    年轻人有些难堪,他父亲是文老夫人宠爱过的最后一位偏房,多少有点香火情在,从小娇生惯养,半点委屈也不肯受,闻声强笑了一下,道:“大嫂和大侄女怎么还没来,怕不是被雨困在路上了吧。大哥还是派人去迎一迎,省得母亲叫咱们进去时,却不见大嫂和侄女。”

    好巧不巧,他话音刚落,厅外便传来文老夫人亲信的声音。

    “老夫人到——”

    文妙一愣,低垂的头下意识抬起来,睁大了眼睛.

    雨渐渐小了。

    玉脍楼二层的竹屏风里,谈话到了尾声。

    五人围坐在一张桌旁,事实上真正在交谈的却只有景昀和柳兰扬。慕容灼作乖巧弟子状坐在一旁,岑陵偶尔插上两句话。

    这场谈话并没有什么意趣,话中的机锋倒是不少。不过相应的,机锋外包裹着友好的交流,柳兰扬很热心地为景昀介绍了魏国如今的局势和关系,景昀则回答了柳兰扬几个问题。

    谈话行至尾声,景昀终于审慎地说出了其中一部分打算:“我想进定山陵去看看。”

    柳兰扬没有表现出惊愕——既然景昀自称拂微真人的弟子看,又来到了齐州,她想去定山陵根本就是在情理之中。因此他很认真地给出了答案:“定山陵现在只剩断壁残垣,墓室地宫都已经损毁,周边由禁卫军轮番戍守,您如果想进去的话……”

    他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景昀意料之外的答案:“可以花钱。”

    景昀问:“花钱?”

    柳兰扬说:“定山陵中有宝物的流言并不是个秘密,一直都有很多人试图潜入,只要给戍守的禁卫军统领塞一笔钱,他就有办法带人进去。”

    景昀太阳穴突突直跳:“道殿不管吗?”

    柳兰扬苦笑道:“定山陵烧毁之初,承钧道尊曾经派长老前去查看,但梁末帝生怕毁不掉定山陵,烧成白地后又命人掘地三尺挖掘法宝,未能挖出,便二次毁坏了陵墓,如今定山陵只剩下残垣断壁了,且按理来说归魏朝所有。”

    他这话有两层意思:第一,定山陵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第二,定山陵也并不归道殿管辖。

    道殿虽然凌驾于诸州帝王之上,但毕竟不能直接插手俗世皇权。何况定山陵同道殿的关系并不大,若那是拂微真人的陵墓,道殿自然要不惜代价维护,但那只是齐朝历代君主的陵墓,道门历来奉行‘一入山门,红尘皆断’,强行插手便显得不妥了。

    “尸骨也没了么?”景昀难得地问出了一句废话。

    柳兰扬叹息道:“什么都没了。”

    话音落下许久,景昀才道:“我明白了。”

    柳兰扬问:“前辈这些年在瀛洲隐居,从未回来看过么?”

    景昀当初找上玄真观时,曾经自称自己数百年来一直在瀛洲闭死关。

    瀛洲孤悬海外,相对来说最不好查证。

    景昀淡淡道:“我若早几百年回来,定山陵便不至于是这个模样了。”

    她的语气非常平静,似乎只是在淡淡陈述,但柳兰扬不知怎的,反从中听出了一种无言的哀恸。他心头一颤,只听景昀接着道:“你听说过齐国大名鼎鼎的镜湖行宫吗?”

    镜湖行宫,这是第三个和江雪溪关系匪浅的地方。

    皇宫、定山陵、镜湖行宫。

    齐国皇宫饱经战乱,早已重修多次,虽还在原址上,但格局未必是景昀熟悉的模样了。

    定山陵不必多说,景昀都不敢想象师兄神魂修复后,若知道了定山陵的惨状,会是什么心情。

    那镜湖行宫呢?这个相对而言最易为人遗忘的所在,却是江雪溪离开齐国前短短五年里,最为深重的梦魇发源之处。

    柳兰扬一愣,不易察觉地朝岑陵投去询问的目光。

    岑陵不负厚望,沉吟半晌道:“我记得齐厉帝父祖三代大兴土木,曾经建成过著名的‘齐都四景’——逐星流火、踏雪寻芳、鸿雁不渡、镜湖泛舟,《齐书》中曾经说,厉帝于镜湖畔修筑行宫,携十六位妃嫔嬉游湖上。”

    她话到此处,便停了下来。

    时隔千年,又有千年前那场祸及九州的大动乱在,就连道殿都有许多记述散佚,更遑论齐国旧事。岑陵只知道史册上有这么一段记载,可却不知道那见鬼的镜湖到底在哪里。这么多动乱下来,现在的皇城都被烧了三五次,那行宫再没听说过,指不定早已经毁了。

    柳兰扬见岑陵停住口,会意地转头道:“前辈说的镜湖行宫,是这一座吗?”

    景昀说:“是。”

    柳兰扬遗憾道:“岑师妹不知,想来是史册上并无更多记载,叫前辈失望了。”

    他这话令别人听了,会非常不以为然——岑陵不知,难道没有可能是她见识浅薄?怎么能直接归因于史册上没有更多记载。

    但柳兰扬说来十分自然,景昀也并没有提出异议。

    窗外雨渐渐停了。

    景昀道:“无妨,多谢了。”

    柳兰扬道:“晚辈斗胆问一句,镜湖行宫……”

    景昀静静看他一眼,忽而道:“对了,你方才在楼下说的那出话本,叫什么名字?”

    柳兰扬一怔,旋即脸色通红。

    他到底年轻,面皮还薄。虽说沉得住气,但此刻也不由得面色泛红,起身咳了声,道:“前辈莫怪,是晚辈莽撞了,实在没有对玄真道尊与拂微真人二位祖师不敬之心。”

    一边,陈礼开始左顾右盼,目光飘忽。岑陵突然低头,紧盯着地面,似乎想用目光把二楼的地板凿穿。

    景昀饶有兴趣地问:“所以叫什么名字?”

    柳兰扬眼看这个问题避不过去了,硬着头皮道:“《一解颜》。”

    “人生自古少行乐,试为春风一解颜?”景昀沉吟道,“是个好名字,不过,现在的话本里,玄真道尊居然是这幅模样吗?”

    柳兰扬通红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俊秀的脸上逐渐浮现出四大皆空的肃穆神色:“前辈恕罪,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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