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万岁: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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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

    在侍从离开以后,林业绥从坐席起身,徐步走去摆置衣架的南壁,换下沾染有血污的外衣。

    刚更完衣,他便剑眉微拢,似在隐忍着什么,最后身体终是难以承受的呕出一大口鲜血,杉木被染红。

    *

    谢宝因呼吸渐缓,一切痛苦似乎都随庭院所生的大风而消散,她也终将如书中仙人那般,乘彼白云,至於帝乡[6]。

    真好。

    随即,有人急切行走而来。

    媵婢从疱屋返回,双手捧着无足木案,案上有漆盘,盛着已切好的野参片,她低头行至卧席处,忽然髌骨[7]触地,将木案随意放在一旁地上,惊恐出声:“女君!”

    卧于莞席的女子安静闭眼,唇肉又白又皱,神色舒缓平静,容貌如此安详,已经显示出垂死之兆。

    室内传出声音,其声哀痛。

    稳婆心绪杂乱的看向眼前妇人,行了一礼后,转身入内:“先把参片给谢夫人含食。”

    李夫人则转身站于中庭,望向庭中高树,微微一笑,她绝不认命,二十二载前是,如今亦是,胜利者只会是她,而小小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媵婢用手将女子唇瓣分开,然后把参片塞入其中。

    医师不在,稳婆径自去到席末,伏地探入小衾之下,继续尝试推位:“再探谢夫人的气息脉象。”

    媵婢闻言,屈指伸至女子鼻下,气息微弱;又俯身下去,心跳缓慢,细腕的搏动也开始衰弱。

    她对着妇人摇头,然后命一婢去请来女郎林圆韫。

    顷刻,一日不见阿母的小女郎雀跃跑进来,步履繁乱的奔至南面,跪坐在旁边,用小手摇着,口中不停唤人,还把鸠车递了过去,但从来都会微笑回应她的人却不笑了。

    她以为是阿母不喜自己,所以才不愿理自己,伤心的低头,先是无声抽泣,少焉便忍不住的号咷。

    乳媪见状要哄,媵婢伸手制止。

    *

    谢宝因伫立云端,高髻金冠,华带飞髾,足着远行的文履,垂髫在风中飞扬,随白云飘至高山之上后,见有白鹅独立山崖前,长唳一声,收足朝天际飞去。

    她好奇看去,而后从云端飞去,落在白鹤身旁的那朵白云,抬臂揖问:“仙人可是要去赴西王母的期会。”

    白鹤亦在云间落足,揖了一礼,开口即是小郎君的声音:“谢夫人为何在此,难道是已厌恶活在世上,所以才成仙。”

    谢宝因闻而不言,望着舒卷的云海。

    无人应答,白鹤再次出声询问:“谢夫人真的厌世吗?”

    随即,女童的哭声从天际传来。

    谢宝因动容眨眼。

    那是阿兕。

    白鹤察觉,会心一笑:“谢夫人虽被母亲抛弃,但还有一小女郎,她爱夫人,不舍夫人。”

    后仙乐从云间传出。

    白鹤展翅高飞,双足离云,而后直入云间,不见踪迹。

    谢宝因始终看着声音的来处,身前手指微动,意识开始模糊,最后闭眼不知诸事,待再猛然睁眼时,四周出现五六人。

    她在室内。

    青铜鑑、媵婢、长柄竹扇、莞席、衣架、几案、竹简、陶灯与熏香。

    还有一小女郎,哭到抽噎。

    谢宝因抬手去摸,轻轻笑着:“阿兕别哭。”

    自诞下孩子后,世上便永远都有一人不会摈弃她。

    林圆韫见阿母回应自己,瞬息破涕为笑,蹭了蹭脑袋。

    媵婢也乘势命乳媪先将女郎带离。

    林圆韫对今日所发生的事情都懵懵懂懂的,但看着阿母的容貌,还是乖巧跟着乳媪走了。

    长女的离去,使谢宝因的气息也减弱大半,感知到下身不痛不痒的推弄,她果敢做出决断:“用手伸入。”

    稳婆惊鄂失色,伏地劝谏:“若行此法,谢夫人你将九死一生。”

    谢宝因的声音却异常坚定:“室内众人悉听到我前面所言,无论何事皆我一人承担,与你无关。”

    产户以手深入,若情况危急,将血流而不止。

    稳婆无奈禀命,撑地直起上半身,把手伸入,而后径直往内,渐渐逼近孩子,再用扶其肩,向上轻推,徐徐正之。

    异物进入的疼痛犹如急雨,忽然到临,但谢宝因已经无力出声唤痛。

    等孩子被推回原位。

    谢宝因命媵婢取来佩巾,然后放入口中。

    痛一次,便咬牙用力一次。

    如此反复过后,只觉产户被一点点撑开。

    在到达难以承受的程度时,突然又变轻松。

    啼哭声随之而出。

    “贺喜谢夫人,生下小郎君。”稳婆小心翼翼的捧起孩子,然后看向屋内摆着的漏刻,“晡夕之时而生。”

    谢宝因缓慢喘息,枕着香枕的脑袋往右侧偏去,透过窗牗看向金黄的中庭,嫣然一笑,随即沉沉睡去。

    白日半西山,桑梓有餘暉。[8]

    *

    日入之时。

    户庭支起帷帐,设席。

    乳媪用匜盛热汤为孩子濯洗污浊,而后用襁褓裹附赤子。

    谢宝因也已清洗更衣,沐过的黑发柔顺有幽香,挽椎髻垂在身后,她倚赖隐囊,坐于卧榻之上,进食汤药。

    媵婢则怀抱着孩子,跪在榻边的竹席上,供她观看。

    在几案旁,自己都能玩得不亦乐乎的林圆韫也从坐席爬起来,咚咚跑到卧榻旁边,手撑在榻上,借力钻到阿母怀里,一起看阿弟。

    见李夫人来,谢宝因收回触碰长子的手:“我与李夫人要议事。”

    媵婢低头唯唯,随即便引退室内众人,只留二人。

    李夫人怔住,然后明白前面室外所言皆被听去,她缓步走过去:“不知谢夫人有何事要议。”

    谢宝因看她一眼:“我死了,李夫人能从中获得什么利益?”

    李夫人屈膝在中央几案西面跽坐,与卧榻相隔不近不远,母女对面而望:“那需等你死了才知道,但如今已无从得知。”

    谢宝因笑了笑:“李夫人的野心真大,但天下争雄,无谋臣无将才无同盟,非一木所能支,而夫人图谋二十余载,言行无一不是在背道而驰,你将我当作实现野心的棋子,你授我诗书,让我看百家经典,令我拥有谋略之力,可却不知,只要再给予我一点求之不得的母爱,向我倾诉你的不易与所求,便能轻易使我为你臣,供你驱使。”

    “你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你心中看不到天下,妄图以你我之间的血缘来牵制我。”

    “你的内心与你头颅一般大,又如何争雄。”

    李夫人突然意识恍然,追忆起往事。

    她生于乡野,长于乡野,唯有世家贵族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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