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万岁: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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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头始终微拢着,似青雾黛山。

    自己故意称病告知李秀关于三娘的消息,更透露自己无法前去,要的就是让她间接传达给胡兴,并蒂瓜都结到自己庭院来搭棚汲养了,没有只剪一个的道理。

    行至屋舍外的小竹林时,女子忽然止步,所有思绪均断绝,小腹涌现出的那股坠痛感也渐渐转为钻心般的痛,似是什么欲从那里坠离。

    另提一盏琉璃行灯的侍女见状,走近一瞧。

    “女君血!”-

    郗氏高坐明堂,林业绥在右下落座,摩挲着腰间比目鱼佩,他回府整冠后,顺便把裴爽安置在外邸暂住一夜,此时已是身心交病,只是顾念到郗氏多愁的心,耐心询问:“母亲有何事。”

    郗氏道:“可知道你那新妇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林业绥叹息漠然,没有丝毫怜悯之意:“不就是几个奴仆,打杀便打杀了,难不成母亲还要因她们来问罪自己儿妇?”

    听到这般冷血话,郗氏急得是直接拍桌:“她在家里做这等血腥事,要是将来业障报在你身上!”

    林业绥依旧无动于衷,眼里淡漠到没有人的感情:“家里的事务既已交给幼福来管,那幼福便有处置这些的权力,母亲何必多管这些闲事。”

    隋郡六年,三十万起义叛军死于他手,他手上的血何其多,业障又如何。

    “你前脚来让我把宗族与家里的事给她管,后脚就让我不必多管。”郗氏被后面那话刺激的连连冷笑,“这话说得可真是寒心啊。”

    只要有半点不顺郗氏心意的,她就会哭着诉说往日苦楚,或是怪声怪气一番,逼得人只能万事顺她,林勉总是娇惯这位自小丧母的妻子,死前亦不放心的与长子交托种种事项,其中便有让他多替郗氏着想。

    “我为何要母亲将家中事务全权交出,母亲应心知肚明才是。”林业绥不知自己还要如何再替眼前妇人着想,“母亲年幼丧母,受尽旁人冷眼,只有一个仆妇陪着,因此哪怕你将太公勤学时的偏宅赏给一个仆妇,大人可曾说过你半句?”

    “母亲整日吃斋信佛。”他道,“可神佛能识清好坏之分,知施恩有度,母亲岂能?”

    郗氏还未开口,吴老媪先行一步替人气愤了起来,此次倒也是真心,她知道郗氏信佛皆是儿时缘故所致:“家主怎能这么和夫人说话,夫人也是为了”

    林业绥动了动眼皮子,厉眼冷对:“这里何时轮到你一个仆妇来置喙?”

    “好啊好啊。”郗氏气得直咬牙,再加之身边仆妇被骂,更犹如自己被骂一样,竟是哭哭啼啼起来,“你竟能为她与我这样说话,全然不顾孝道。”

    “上德,下才能孝。”林业绥漠视妇人的啼哭,冷声反讥,“戌申年辰月壬午日的姑氏偷听案,母亲可知最后如何判决?”

    “十步一跪去向新妇磕头致歉。”

    他亲自陪审的目的不过在此。

    郗氏心虚的想起那夜,更多的却是被忤逆后的气恼:“你为何要如此袒护那个谢宝因,难道忘了自己大人是如何死的?她是谢贤的女儿!”

    林业绥隐忍着胸口碎骨的痛,想及这些年来的汲汲营营,只为振兴林氏,黄泉路已不知踏过几回,可眼前妇人却还在为几个欺上瞒下的仆妇闹到这种地步,来日怕是要将今日的容身之处也要给让居了。

    母子争论至此,似乎都不必再留什么情面了。

    “母亲既不知大人此生夙愿是什么,不知大人为何郁郁而终,不知大人死前为何痛哭,也不知我是如何当上的这内史,不知我在朝堂如何艰难,不知幼福为了收拾林氏这堆烂摊子怎样心力交瘁!在内,你不知这些仆妇如何欺上瞒下,在外不与那些世家夫人往来,不知朝堂事。既无法安内邸,也无法往来应酬,被这群奴仆当个傻子糊弄也不自知,贵为林府夫人却只知围着一个贱奴去转。”

    “母亲究竟要做什么,是要林氏跟你我的性命全都断送吗?”

    “要博陵林氏永远都消失在建邺城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林勉是如何死的,所以自己绝不走那条路。

    他只要执掌相权,博陵林氏重回建邺。

    几番动怒,气血早已翻江倒海,轻咳几声,嘴角漫出血迹。

    “从安!”郗氏瞬间慌了神,生气也忘了,只想要上前去看看,但又因后面的话停了下来。

    “这世道,多的是人比母亲苦,幼福心里憋着有多少苦,我心里又有多少苦,大人活着时又有多少苦,你从来都不顾,几十载来都只关心几个仆妇苦不苦。”林业绥眼眶逐渐酝出湿意,语气里充斥着痛苦过后的无奈,或是彻底绝望,“我们也不指望母亲能懂得。”

    郗氏被吼到不敢再说什么,心下也把这些话认真想过,生出几丝愧疚之意,可看见吴陪房握着自己手不停暗示,无奈的深吸口气,这些年到底还是她陪自己走过来的:“那胡兴”

    “家中事务,母亲不必过问。”-

    微明院的偏寝中,侍女提着热水来来回回,时不时便有沾血的巾帕拿出。

    林妙意抹着眼泪在屋外等候。

    前不久,长嫂回来时,下身尽是血,脸也惨白的不像话,布满汗珠。

    好不容易屋舍门开,她急忙寻进去,瞧见卧床的女子,视线不由得往小腹处看去,犹豫着不敢再上前,只是哽咽道:“长嫂,我对不住你。”

    谢宝因喝下甘橘调经的汤药,察觉到后,明白过来,忍俊不禁道:“只是来了葵水。”

    她经事一向这般,来得急又绞痛,往往是来五日就要疼三日。

    林妙意听闻在东堂的那些事后,着急的要去跟郗氏说。

    谢宝因轻笑道:“不必了。”

    她若被休,林妙意处境必会更艰难,便是不被休,郗氏也必会恨透这个庶女,何必再搭上一人。

    姑嫂还没说上几句话,李老媪就眉飞色舞的走了进来:“女君,成了。”

    谢宝因眉间露出困惑之意。

    “是家主亲自吩咐的,腿都快打成肉泥了,还让把舌头喂马吃,吴老媪、李秀姑妇两个也没能落个好,离死也不远了,可夫人连句话都不敢说。”李老媪越说越起劲,声调止不住的高扬,“不止吴老媪几个,连那些不听女君你吩咐的奴仆也全都笞两百。”

    谢宝因漠然点头,这些人怕是都活不下来了。

    林妙意在旁听完,身体不断颤抖着,俯身埋在床上痛哭起来。

    李老媪只觉得是李秀往年把这位三娘子欺负狠了的缘故,眼下也是可怜她的哀叹一声就出去了。

    过了定昏,夜色逐深,林妙意也在玉藻的相送下,回了自己所住的屋舍。

    谢宝因望了望窗外,深锁心绪后才睡下-

    林业绥从那边回来时,已是亥末,快近子初,掌心里握了个矮圆肚的青瓷瓶,听侍女说女子去了偏寝睡也未说什么,只是摆手命人退下。

    沐浴换衣后,他站在廊下,望着偏寝沉思许久,随后回内室吹灭灯烛。

    建邺钟鼓响起时,在鸦鸟长鸣下,于漆黑屋中的坐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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