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呼风唤雨: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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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将养些时日,必能再生龙活虎。”

    卢植苍白的嘴角微微抽动,却不接话。

    太医令未必诊不出,或许只是不敢说破罢了。

    “卢诚,待我去后,你便回涿郡老家,陪着夫人罢。”卢植声音轻得像窗外的暮色。”郎君怎说这等晦气话!”卢诚手一抖,药汤险些泼洒。”支窗。”卢植闷咳着打断他,”满屋药气,闷得慌。”

    开窗后,屋内苦涩气味渐渐随风散出。

    天色已经不早了,卧房的窗正对床榻,支起的雕花木窗外,最后一抹残阳正斜斜地照进来。

    卢植半倚在床上,浑浊的眸子痴痴望着夕阳落下,眼皮干涩,依旧舍不得移开视线。

    一只孤鸟从院子上空掠过,翅尖挑起流霞,倏忽没入远方苍茫,带走了最后一抹赤光。

    直到夕阳一点都看不见了,卢植才移开视线,哑着嗓子命婢女去书房将他案头那张素笺取来。

    夜渐渐深,卢植挥退下仆,躺在床上,颤巍巍将塞在枕下的素笺展开。

    洛阳周遭祸患

    关中大旱缺粮

    关中瘟疫

    开春粮种……

    洛阳周遭贼匪已经除去了。荆州益州送来的粮草,存在国库中一批,留作明岁种粮,另一批也已分发至各处,想来还能再撑些时日。瘟疫之事,他命人将陈昭送来的那几卷长生之术摘抄至各地,又请华佗张仲景等名医坐镇……只是依旧在死人。

    卢植支着身子望向窗外,但见夜色如墨,星子却亮得扎眼。一弯残月斜挂天边,冷清清地照着太傅府的飞檐。忽听得院中老槐树上”咕咕”两声,似是夜枭振翅,沙哑的鸣叫撕破了寂静。

    他忽然想起年轻时在涿郡讲学,夜读《春秋》至”鸱鸮鸱鸮,既取我子”之句,窗外也是这般枭啼。那时的大汉虽已露衰相,终究还撑着煌煌天朝的体面。谁曾想三十年后,竟已有了亡国之相。

    只是他比不上一城复齐国的田单,更比不上二复大汉的光武皇帝。

    更漏滴尽三更时,卢植的眼皮渐渐沉了下去。枯瘦的手指在被上最后抓挠了一下,终究没能再攥住什么。

    “生时为大汉之民……死时为大汉之臣。卢植一世,不负大汉……”

    这是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气若游丝的呢喃,刚出口便被夜风吹散了。天知地知他知,或许再无第二人听见。

    一只干枯苍老的手无力垂落在床边。

    人力有时尽,天命不可违。他拼尽全力,可含笑而终。

    窗外忽起一阵怪风,将案头油灯吹得明明灭灭。守夜的卢诚猛然惊醒,入内室要给卢植盖紧被褥,却见主人面容安详,嘴角竟噙着三分笑意。

    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再无需他日夜为大汉操劳的美梦。”郎君?”老仆颤声轻唤,伸手去探鼻息,指尖却触到一片冰凉。

    恰在此时,未央宫方向传来四更鼓声。那”咚咚”的闷响穿透夜色,惊得院中老槐树上栖息的夜枭振翅而起,在卢府上空盘旋三圈,终是向着北邙山方向飞去,消失在沉沉暮霭之中。

    已经是次日了。

    从吕布凯旋归来,关中匪患平定,至今日,是第五日。

    东方既白,第一缕晨光爬上窗棂时,照见的已是灵床素帷。

    少年天子狼狈奔跑,身上衣冠歪歪斜斜,一串宦官婢女跟在身后,愣是追不上勤于锻炼的天子。

    刘协跑入卢府,见卢植躺在白布之上,恍若雷劈,哭喊着扑到床边。

    灵床上卢植面容安详,仿佛只是小憩。刘协却觉得天旋地转——祖母莫名其妙死后青白的脸、皇兄咽气时的铁锈味、何太后被杀后那一地的血,全都翻涌上来。他哆嗦着去摸老臣的手,触到的却是刺骨的凉,比冬日的雪还要冷上三分。

    他的老师,和他的祖母、嫡母、兄长一样,也死了!

    “太傅昨日还说你就在此处,哪里也不去,为何今日就要丢下朕?”

    “朕不当皇帝了……太傅带朕离开皇宫吧……”

    刘协恐慌扒着卢植,手指死死攥着白布,浑身颤抖,谁都拉不开他。

    他太害怕了。仿佛自从他记事开始,就是抚养他的董太皇太后被软禁,而后莫名其妙就死了。再之后,是兄长被杀了,何太后也被杀了……董卓处(QdmV)处欺负他,似乎一不顺心就会再杀了他……

    只有遇到卢植之后,刘协才有一点安全感,太傅是他的老师,太傅会保护他,太傅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他。

    卢太傅那么好,教他读医书,一心只想让他安乐,比他父皇好一万倍。

    一定是因为昨日太傅问他话,他跑了,太傅才不要他了。刘协握着卢植冰凉的手,泪如雨下。

    “朕听话……老师你别扔下我……”

    直到哭哑了嗓子,刘协才呆呆站在卢植灵床前,知道他哭得再厉害,太傅也不会掏出帕子哄他了。

    刘协扫视一眼堂内,很多人。文武百官大半都已经到了,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没有一个人敢来打扰他。他们尊敬他的皇位。

    刘协仿佛想清楚了什么一般,忽然安静下来,自己整了整衣冠,出声道:“朕要厚葬太傅。”

    “陛下。”卢诚红着眼,声音哽咽,“郎君生前有遗言,礼与其奢也宁俭,天下大旱,民不聊生,他死后当以布帛裹尸下葬,不必以金玉厚葬。”

    刘协面色更苍白两分,他喃喃道:“那便如此吧。”

    没有棺木,以布帛裹尸,就不能停灵了。

    天色青灰,似一匹洗旧的麻布。

    卢植的灵柩极简,不过一方薄木,覆以素白麻布,连漆也未上。四名弟子抬棺而行,步履沉缓,木辕在泥地上碾出两道浅痕,转瞬又被脚印掩去。

    朱袍玉带的朝臣们此刻皆除冠跣足,徒步随行。百官拗不过刘协,只能任由刘协为卢植扶棺至府门,再往外一步就不能了——天子为臣扶棺,不合礼数。

    刘协终究压不下百官。

    就连吕布也在送葬队伍中,换下了他那一身花花绿绿的百花战袍,只穿一身白袍。

    唉,卢老儿虽爱说教了些,可也什么旁的毛病。不似丁原那般轻视他,也不似董卓那般残暴,连他吕奉先都有的爱财毛病都没有……吕布长叹一声,好老儿不长命啊。

    长街两侧早已站满百姓,处处都是呜呜的哭泣声。白发老妪、布衣书生、贩夫走卒、乞儿稚童,皆垂首默立。

    庶民不聪明,看不透天下大势,看不清汉室倾颓。可庶民也没有那般愚蠢,起码庶民能知道,关中干旱,死了很多人,但是处处施粥,没有到十室九空的惨烈地步。庶民也知道,长安那边有匪徒经常四处劫掠,朝廷立刻出兵平乱了,不久前还有个高大将军凯旋而来。

    生时为大汉之民,死时为大汉之臣。卢植一世,不负大汉。

    并非只有天知地知卢植知。

    大汉天子知道、百官知道、庶民知道,人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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