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万里丹山路: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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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1章 第 61 章

    历兰筝披麻戴孝, 跪在灵堂上烧着纸钱。铜盆中燃着炽热火焰,些许灰烬飞舞着,飘落四周。芽儿早哭得没了眼泪, 睁着双红肿的眼睛, 木讷地往那火盆里扔纸钱。

    施未匆匆赶来, 只见到这番凄然景象,心中沉闷,不由放慢了脚步。历兰筝回头,目光落到了他身上,那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早没了颜色, 伤怀至极。她微微张嘴,似乎要说什么, 可最终, 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沉默地低下头,继续烧着纸钱。

    施未悄然上前,对着历迟的牌位拜了又拜,而后才走到历兰筝身边,轻声唤着:“历姑娘。”

    他忽然沉默,并不知该怎么继续。

    芽儿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进到灵堂的不是家中老仆, 她缓缓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长得陌生又很熟悉的年轻男子站在姐姐身侧。

    芽儿揉揉眼睛, 又仔细看了看, 猛地一震:“你, 你是谁?”

    怎么长得和我姐姐一模一样?

    施未闻言,友好地点了点头:“我叫施未, 我们见过的,那天我出嫁,你还来送了我两个小泥人。”

    芽儿更是错愕,历兰筝怕吓着她,安抚道:“芽儿,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复杂,但他们不是坏人,是姐姐的朋友。”

    芽儿咬了咬牙:“你,你和那个姓张的哥哥是师兄弟?”

    “嗯,对。”施未介绍着,“他是我小师弟,我是三师兄,这是曹若愚,是我四师弟。”

    芽儿又看向另一个人,那人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长相了,但眉眼温善,乍看一下很是亲切。曹若愚向她行了个礼,芽儿一愣,竟只是微微颔首,忘了起身。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放松下来,道:“这个哥哥和姐姐长得太像了,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

    “你没有眼花,我们确实很像。”历兰筝不知想起了谁,语声艰涩,“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芽儿无言,垂下眼帘深深看着那跳动的火焰,将手里最后一把纸钱尽数撒了进去。火光映照着她尚且稚嫩的脸,原本圆圆的面庞瘦了许多,显得格外疲惫可怜。

    灵堂之上,寂静无声。良久,张何才姗姗来迟。原来,芽儿的母亲因经受不住打击,也病倒了,历家上下如鸟兽散去,只剩零丁几个忠心的仆人,张何便左右帮着历兰筝姐妹打点了些。

    师兄弟见面,只交换了几个眼神,不再出言寒暄。

    历迟的葬礼算了时辰,刚巧在今晚入土。张何原本还在为抬棺一事发愁,见了二位师兄,便松了口气:“历家没剩几个人了,多是上了年纪,抬棺恐怕力不从心。”

    “不如就我们吧?”施未也不知这样是否合适,看向芽儿,那小姑娘静静地回望着他,点点头:“有劳您了。”

    施未见状,觉得她应是冷静了许多,心道,这妹妹小小年轻,却是聪明又明事理的,看来历迟将她养育得很好。

    只是历家如今的惨淡结局,实在太过可惜。

    施未怅然。

    火焰烧尽,转眼就入了夜。

    历兰筝煮了豆腐汤,给抬棺的各位各盛了一碗。施未师兄弟三人,还有个自小与历迟一道长大的贴身小厮。只是他也年纪不小了,念着历迟的旧恩,便决定送旧主一程。

    夜风萧瑟,甚至下起了绵绵细雨。冬雨不如盛夏之时,雷电轰鸣,雨势滂沱,此刻却有它的阴寒刺骨,一点一滴都刺穿了脆弱的肌肤骨血。

    芽儿怀抱着父亲的牌位,走在最前头,那绵绵冬雨渐渐淋湿了她的头发、肩颈、后背乃至全身,但她走的每一步都很稳当。

    一行人走到坟前,将历迟的棺木缓缓放入墓穴之中。

    芽儿抛下一把纸钱,大声说道:“父亲,一路走好!”

    那黄白的纸钱落在了黑色的棺木上,在夜色中,尤为扎眼。一抔黄土,接着一抔黄土,慢慢淹没那沉重的棺木。芽儿突然抓起一把黄土,朝棺木那头掷去,她大喊着:“爹,夜里雨大,您若是冷了,记得托梦于我!”

    历兰筝一把搂住她,芽儿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望着那棺木消失于墓穴之中,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冰冷的冬雨将每个人淋透,也将每个人无所诉说的心事藏匿。

    后来两三天又多是忙碌,几番折腾下来,直到五天后,几人才勉强坐下来,商议正事。芽儿也被历兰筝带了过来,坐在身边。她也听懂了一切原委,从最先的惊异,到最后慢慢接受了所有。施未也对姐妹二人解释了斩鬼刀与历拂薇一事,言罢,又是一片寂然。

    “历拂薇。”历兰筝默念着这个名字,摇了摇头,“我没有印象。”

    “是我们家先祖,族谱第一页第一个名字。”芽儿顿了顿,“兰筝姐姐你自小和二叔二婶住在外面,应当没怎么听他们提起过。”

    施未便问:“那芽儿,你对历拂薇知道多少?”

    芽儿略略思索,道:“拂薇先祖一心求道,不曾婚嫁。大道得成之后,曾有过短暂的开坛授业,当时门下弟子一十五人。后来先祖不知何种原因,遣散门人,独自一人云游四海,再无消息。她最年幼的弟子,为感念师恩,将自己的姓氏改成了历,这就是我家的由来。”

    “大概三百年前,关河镇水运发达,从我高高高高祖开始,做起了漕运生意。”芽儿不知道连说了几个高字,说得自己都想笑,“从那时候起,家中武学渐渐落没,到我高祖那一辈,就只有我祖父一人专修剑道,再后来,大伯痴傻,我爹爹体弱,只有二叔勉强学了个二三成。”

    芽儿说着,又用余光瞄着历兰筝,对方沉默着,攥紧了掌心。

    施未喃喃道:“你们家,也挺复杂的。”

    芽儿的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忽然压低声音道:“我爹爹,在追查我祖父的死因的时候,发现那个剑匣不简单,而且,它能逆转阴阳的说法,可能是个谬传。”

    施未呼吸一滞,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剑匣,乃是天外陨铁所制,坚不可摧。它第一次出现在拂薇先祖手中时,是四百年前,锁春谷闭谷前夕。”

    施未几人皆是一怔,彼此看了眼,神色微妙。

    芽儿又道:“八百年前,天降陨铁,落入锁春谷中,形成巨大的陨铁坑矿,锁春谷铸剑池因此名噪一时,求剑之人数不胜数。但剑本无过,所托非人,杀孽妄生,因此,四百年前,锁春谷谷主李霁决定关闭铸剑池,那陨铁坑也随之隐于尘寰。唯一有记载的,流出于谷外的一块,由西南名士栾庭收藏。后来栾氏女巧心出嫁,此物作为嫁妆一道送出。栾巧心的后人以此为依傍,逐渐开辟自身道法,百年前也曾因铸剑锻刀之法在各宗门中占有一席之地。可是,”

    芽儿说得口干舌燥,咕噜咕噜连喝了两碗热茶,才继续道:“可是后来,有人与那栾氏后人打赌,三掌定输赢,赢下了那块陨铁,之后就下落不明了。”

    她顿了顿:“应该就是近几十年的事情。”

    施未更是错愕,他居然,又听到了乔序的故事。

    这个人似乎无处不在。

    他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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