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回忆录: 17、靳年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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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是一片纯白,像个密不透风的笼子,只在门上有个小小的玻璃窗户,用来观察房间里的情况。

    天花板上的灯将病房照亮如同白昼。

    靳年躺在床上,浑身插满管子,链接着旁边的治疗仪。

    房间里只有靳年和他两个,傅言迈着步子靠近病床,床上的人双目紧闭就如同睡着了般。

    一头银发凌乱地散着,让他看上去很乖巧,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但这并不是什么让人喜欢的发色,这意味着靳年是个黑暗哨兵。

    命不久矣的黑暗哨兵。

    眉头皱起,傅言不喜欢这样的形容词,他伸出手指,轻轻覆上对方赤裸的胸膛,那里的伤口已经长好,生出新肉,但还是留下了狰狞的疤。

    傅言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抚上人的额头,将凌乱的发理顺。

    “你啊……”

    这声叹息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长久处在黑暗中的靳年似乎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声音非常熟悉。

    他抬起头来,环顾四周,但仍旧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他无措地张望着,“是你吗?”

    无声的问句很快被黑暗吞噬,靳年又缩回了一团。

    怎么可能呢?

    他已经死了。

    所以……

    这是来接他了?

    靳年将脑袋埋在膝盖上,嘟啷着,“我才不要跟你走呢。”

    愈发逼近的黑暗似乎正在慢慢消退,丝丝缕缕的光透了进来,但埋着头的人根本没有发现。

    傅言的精神力进入地十分顺畅,精神壁垒根本对他不起作用,或者说,靳年对他完全不设防,也有可能是上次已经做过一次疏导的关系。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靳年的精神海污染得更加严重,几近崩溃。

    傅言这次不准备再慢吞吞循序渐进,靳年的状况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森森变成了他的成年体,在靳年的精神海用尾巴狂扫,将那些黑暗物质打散。

    傅言的精神力迅捷又凶猛,几乎变成了一个小光球,既然这里一片黑暗,那就在黑暗里创造一个太阳。

    这是他想到的最直接的解决方式。

    傅言的精神力继续深入,终于在精神海里找到了靳年的量子兽,黑豹完全融入进黑暗里,只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

    他对进来的一切都抱有敌意,并且无差别攻击。

    黑豹蓄势待发,前爪匍匐,后腿猛地一蹬,扑向了傅言的精神力球。

    就在精神力球被它压在身下之时,傅言的精神力球化出无数精神力丝,将黑豹的四肢身体缠住。

    凶猛的黑豹瞬间变成了被毛线团缠住的小猫,呆愣愣地仰着四肢,红色的瞳孔里闪过错愕。

    紧接着,就在它奋力挣扎的时候,一条巨大的蛇尾从黑暗中窜出,攀上黑豹的身体紧紧缠住。

    之后,巨蟒的身体显现,黑色的鳞片上点缀着绿色的花纹,蛇头张着大口,冲着精神力球叫嚣嘶吼,并一把将精神力球和黑豹的脑袋吞进口腔。

    黑豹的前肢剧烈挣扎,利爪甚至将巨蟒的鳞片扣落,但森森罔若未闻,尾巴死死缠住,就像是缠住自己的猎物。

    片刻,黑豹沾染了森森口水的脑袋被吐出来,眼里的红褪去许多。

    对上森森瞪圆了的蛇瞳,嗷呜一口咬在森森的脖子上。

    森森吃痛地“嘶嘶”两身,任由它咬,反正都是蛇鳞,没事的,没事的。

    黑豹咬了一嘴冰凉的鳞片,抬起脑袋,嗷呜又是一口咬在蛇信上。

    “嘶——”

    森森一个激灵,蛇瞳里闪着泪花。

    一脸无辜。

    “嘶……”老婆为什么咬我?

    傅言无语。

    察觉到靳年精神海的震动,意识到靳年可能要醒过来。

    “走了,森森。”

    “嘶——”不要!

    森森不乐意地拍了拍尾巴尖。

    傅言头疼,重复了一遍,“走了。”

    森森一脸不舍地放开黑豹,尾巴尖在黑豹的脑袋上轻轻戳了两下,像是在安抚。

    “嘶……”老婆债见!下次再来看你哦~

    “唔……”

    靳年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但却睡得很好,一身轻松。

    明晃晃的天花板刺的他眼睛有些疼,靳年虚了虚眼睛,很快,便有一双手覆在眼睛之上,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教官,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声音清朗,如同清泉潺潺。

    靳年将视线落在手的主人身上,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对方的眼睛,眉毛细长高挑,眼尾上翘,温柔又多情。

    靳年皱了皱眉,“你……”

    话还来不及说,又被鱼贯而入的人群打断了思绪,最先进来的是医生,紧接着是他的副官叶治,再后面,竟然是文森特。傅言瞬间被逼到了角落里。

    靳年撑起身体,挣扎起身,“长官?”

    文森特按住靳年的肩膀,“躺着吧,你才刚醒。”转头冲着旁边给靳年做检查的医生问道,“他的身体怎么样?”

    “目前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医生回道,“但是精神疏导到底是治标不治本,最重要的还是找一个向导进行深度标记。”

    “嗯,我知道了。”文森特点头,冲着靳年不赞同地挑眉,“你都听见了吧?”

    “嗯。”靳年轻请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

    “这个,就是给你做疏导的小同学。”文森特侧身,露出身后的傅言,并在人的肩头拍了拍,“我听说你很看好他,我也觉得不错,而且和你的匹配度不低,更何况……”

    “元帅。”床上的靳年握紧了拳头,被子被他捏在手里,布料被攥出了褶皱,他打断了文森特的话,“我并没有找向导的打算,您知道的。”

    靳年和人对视,一双眼睛写满了执拗,文森特背着手,无奈地叹气,“唉,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说着又拍了拍傅言的肩膀,“但到底小同学救了你,你也该表示表示。”

    “行了,这里就留给你们了吧。”

    见人一副拒绝的态度,文森特也不打算在这里碍眼,带着人离开。

    “长官啊,你吓死我了。”没有了大领导,叶治放松下来,一膝盖跪倒在地,趴在靳年的病床上,双手死死抱着人的胳膊。

    靳年推了推,没推动,还是旁边的傅言拉了一把,叶治才想起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形象,但还是一脸泫若欲泣地看着人,“长官,没有你,我们可怎么活啊!”

    靳年揉了揉眉心,醒来时的轻松彻底不在,被他哭的烦躁,“行了,我又不是死了。”

    他摆手,“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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