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宿敌枕边人: 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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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上一股寒意顿时窜了出来。

    沈莺歌眼尾轻然一勾,笑开了:“汤嬷嬷,你比我还像个主子。”

    此言一出,汤嬷嬷愣住了。

    以冬也是愕住了,她大抵是没料到少夫人会替她撑腰,她都做好了被夫人审问的准备了的,但夫人轻描淡写将此事揭过。

    汤嬷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含泪告饶:“老奴都是为了夫人好,夫人初来长汀院,要侍奉家主,老奴想着为夫人分忧,没想到惹夫人不虞,是老奴的不是了……”

    这种“为你好”的话术,沈莺歌上辈子在宫里头听了不知有多少回了,听得她彻底倦了。

    “嬷嬷可知道,建隆九年燕京城内的冤假错案,有多少桩吗?”

    汤嬷嬷有些懵,不懂沈莺歌提及十年前的事作甚,她强颜欢笑道:“夫人莫要折煞老奴了,老奴不懂历史。”

    “拢共三千五百二十桩,有多少桩冤案,就冤死了多少人。”

    “判官们就像嬷嬷一样,打着为百姓好的名义,不看证据不看事实,只注重自己的推断,他们自以为的良善,都成了一柄柄杀人刀,酿成了无可挽救的灾祸。就像雪崩,它来临时,没有一枚雪是无辜的。”

    “嬷嬷以为呢?”

    汤嬷嬷跪在地上,膝盖发僵,身子也剧烈地颤晃,额头和后背俱是浸出了冷湿的汗渍。

    她只听懂了前半段话,但光是这前半段话,就足够要了她的命!

    她以为夫人只是个养在深闺写写诗、读读书的,没想到她竟是懂得家国大事,还将历史信手拈来,以史讽人,将她说得哑口无言。

    夫人站在更高的层面批驳她,她根本毫无还口辩解的机会。

    以冬亦是听得咂舌。

    她们不清楚地是,这番话是沈莺歌搬用了谢瓒的说辞。

    院子里开始落起了朦胧的春雨,她遇见谢瓒,也是在落雨的春景里。

    建隆九年的初春,她初来燕京,百姓们如大潮,裹挟着她去东市刑场看热闹,说是有个女人毒杀了丈夫,准备上断首台。

    刑场外围都积满了人,谤议、指责都落在了女人头上,彼时,沈莺歌听到了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如幽泉击石:“被告无罪。”

    四个字如一柄惊堂木,高高砸下来,敲在了所有人的神经上,现场鸦雀无声。

    沈莺歌看到了那人,一席团领玄色公服,袍裾绣有獬豸纹,表忠正清执之意,那是刑部主事的服饰,官秩从六品。

    他的背影掩映在灰青色的春雨雾色里,身量修长落拓,如松之坚毅,如柏之脱俗。

    士大夫——沈莺歌脑海里冒出了这个称谓,虽然她没见过士大夫,但认为士大夫就是他那样的,一腔谦卑骨,骨里流淌着磅礴的江河,为生民立命。

    沈莺歌已经记不清案子的具体脉络和细节,但对那人说的一席话,印象格外深刻。

    温沉,有力量,字字千钧。

    他孤身一人为被告翻案,让监刑的判官、刽子手、钦差大臣之流,俱是勃然变色。

    案子被打回去重审,百姓都散了,沈莺歌逆着人潮,想去看看那人具体长相,结果,她不慎被撞倒在地,唯一一身裙子跌在雨天的泥水里,脏掉了。

    膝盖也磕到了,疼得站不起来。

    惶然无措之际,头顶上的雨天变作了一把竹骨伞,士大夫出现在她面前,眉眼是冷的,周身的气息也是冷的,不苟言笑,并不平易近人。他把伞递给她,并吩咐傔从送她去就近的医馆。

    待沈莺歌腿伤包扎好,想把伞还回去,傔从摆摆手:“大人说,伞送姑娘了。”

    沈莺歌执意追出去,却发现那道玄色冷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濛濛细雨里。

    那时她没有入宫,不是妃。

    他也不是宰相,是众民敬戴的纯臣。

    沈莺歌心想,若那一日,她不曾去刑场,天也不曾落雨,那她大抵不会遇上谢瓒。

    若他们不曾相遇,她也不会入宫,不入宫,也就能逃过那个死劫。

    -

    时下。

    谢瓒在刑场所说的原话不是这样,但沈莺歌把大致的意思说出来,她虽恨谢瓒,但取其精华,他身上所有好的部分,她记得清楚,也必定会活学活用。

    看着连连告饶赔脸色的汤嬷嬷,沈莺歌知道毒蛇就是她放的,想栽赃陷害给以冬,好安排自己的人手进来。

    沈莺歌看破没说破。

    汤嬷嬷是曹嬷嬷介绍来的,是荣秋堂的眼线,但还没到真正拔除的时候。

    她后面还有大用。

    当下便笑道:“方才都是说笑的,别往心里去。”

    沈莺歌将汤嬷嬷扶了起来:“嬷嬷跟我相处了两日,知道我的脾气,也就嬷嬷能包容我这样的主子。”

    先一个巴掌后一个甜枣,把汤嬷嬷搞昏了,也让她对沈莺歌更加琢磨不透,搞不懂夫人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但她从此生了忌惮,表面功夫还是做到位的,道:“夫人宅心仁厚、蕙质兰心,放了老奴一马,老奴今后必将谨言慎行,替夫人分忧。”

    沈莺歌道:“这件事就此翻篇了,嬷嬷下去做事罢。”

    汤嬷嬷千恩万谢地走了。

    一出好戏结束,以冬撑着伞,搀着沈莺歌去荷花池边散步,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问道:“夫人为何这般信任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这也是从谢瓒那儿学来的道理。

    沈莺歌既然下定决心让以冬当她的贴身侍婢,她就不会再轻易怀疑对方。

    以冬正想说什么,余光看到了一道人影,急忙道:“夫人,姑爷来了。”

    沈莺歌回头,就看到了谢瓒。

    他刚下值回来,静静地坐在廊庑之下,苍青色的雨打在他手执的竹骨伞。

    绯色圆领朝服上,腰间的蹀躞带反射出一缕冷韧的流光,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入他沉静的眼底。

    这回轮到沈莺歌吓得后退一步,他怎么出现得一丝声息都无?

    方才的场面,他都看到了?

    那些对话,他也都听到了吗?

    四下忽然静得只有绵绵雨声,伴随着一阵轮毂声响,一双玄靴出现在她的不远处,沈莺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是一只狐狸在狐假虎威,结果被老虎抓了个现行的感觉。

    沈莺歌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就想要找个借口逃。

    但沈贵妃的字典里,怎么可能会有“逃”这个字?

    沈莺歌收回了前一只脚,楚楚地立在原地。

    “我有话要问夫人。”谢瓒道。

    这是要屏退四下的意思了。

    以冬把油纸伞交给沈莺歌,识趣地退下。

    雨景里,只剩下她与他。

    沈莺歌起初并不惧怕,反正谢瓒最终只会在三尺之外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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