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九重天: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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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滁皆山,“只是不知师兄若是将酆惕救出,会不会连累了你?”

    毕竟司命之间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在凡间办差根本不知谁是司命,她若不是和师兄本就相识,只怕也是陌路。

    是以若是将局面改动太过,牵出了问题也是要受天罚的,她自不能牵连他。

    滁皆山摆了摆手,“不会,等天黑下来我去捞人,他命中劫数也不在于此,倒也不算更改。”

    夭枝闻言便也安下心来,摸了摸乖乖睡着的踏雪,师兄办事自然牢靠,他若是应下了,便不会有太大变数。

    她与滁皆山其实已经许久未见,在凡间办差这几年,忽然再见,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往日修仙种种竟都模糊。

    师兄也似乎比往日沉寂了许多,不再如在山门时那般无忧无愁。

    夭枝想起,当初在牢中那段时日,师兄会来看过她。

    他变成狗总是来去自由,他炫耀自己没有被阉,而她却失去了自由。

    夭枝也不知这二者有什么联系,且自由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毕竟一个摆件儿最讨厌的就是东奔西走,懒得很。

    那时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山门的时候。

    后来师兄脸上也有了几许愁容,如今想来大抵是他那看管的女子命数快到尽头了。

    干他们这种差事的,自是改变不了什么,总要经历这些。

    司命殿也有那些个老道的司命,有时人手不够,一次负责好几人,每见一个人便要抽离一次,以至于神经上都有了一些问题,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照他们说,这也是哲学纬度的东西,理论上讲,只有你彻底地疯了,才能永远地快乐。

    这境界当然是寻常人达不到这种境界的,盆栽也达不到。

    夭枝看着外头绵绵细雨,不由开口,“师兄这些时日去了何处,怎不在凡间?”

    滁皆山正要端茶喝,闻言手顿在原地,“我差事办完了,去了趟别处。”

    他打了申请去地府送那女子一程,他们这些做仙官的,也只能送到黄泉路这一程了。

    差事既已办完,那姑娘……应当也已经香消玉殒了……

    可叹没被阉的他还在,要阉他的已不在了。

    夭枝才知他这般沉寂是因为那位姑娘。

    滁皆山停滞片刻,无法掩饰的沉默后,他轻声道,“她命不好,嫁了两任夫婿,一个病弱早亡;第二个待她并不好,她供夫婿科考,却是个白眼狼,做了个芝麻官便寻思纳妾,妻妾斗争无数,害她子嗣尽失,年纪轻轻便怨恨早亡……”

    滁皆山言到此处,自觉心疼,几分叹息,“如今她已投胎转世,日子自不会比这一世苦……”

    夭枝看向滁皆山,亦是几许叹息,“师兄若是惦念她,何不去看看?总归地府那处自是能翻到些踪迹的。”

    滁皆山闻言一笑,话里竟有几分苦涩,“已经轮回转世便是另外一个人了,除了模样,里头的都已经换干净了,便是去看又如何见得到?”

    夭枝摸踏雪的手一顿,心竟莫名像是空了一块。

    是她想当然了,她以为自己是神仙便可以无所不能,便可以让任何事物都停在原地,她想看便看,想见便见。

    可世事又岂能件件如愿,便是神仙也有留不住的人。

    轮回转世,记忆全消,又怎会是同一个人呢?

    宋听檐也是注定要死的。

    他死了便是真的死了,自然是再也见不到。

    此间事了,她也再见不到他这个人了,哪怕他样貌未变,也不会是他了……

    滁皆山话间出神,热茶烟起缓缓上腾,模糊了他的神情,他话间似是而非的释怀,“她孽债已除,如今转世阖家欢乐,日子过得极好,我只遗憾往日顾及太多,未曾多帮她一点,如今轮回转世虽然享福,可终归已是另一个人,与往日的她没有关系,她也只活到那一世罢了。”

    夭枝不知为何有些难受,一时间也没了摸踏雪的心思,踏雪见她不摸了,扭头冲她轻“喵”了一声,她回过神继续轻抚。

    夭枝垂下眼,心绪复杂,“是不是所有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按照命簿所写的那样结局。”

    滁皆山眼中失神,“命簿就是天命,若能轻易规避,又岂能叫天命?

    人皆有命,神仙亦是,即便修成仙也是如此,这六界中,谁人能不认命?”

    “师兄说得是。”夭枝摸着踏雪的手慢慢垂下,声音也慢慢轻下来,似乎在跟自己说。

    踏雪没了睡意,从她膝盖上一跃而下,往院子里去,冒着雨闲晃。

    滁皆山说着只觉温茶已凉,也没了心思再喝,他放下茶盏,看向夭枝,“你我皆是头一次办这差事,总归是会上心些的,如今我在你前头,你也切记莫投入太多心神,宋听檐此人命里活不过二十,亦无称帝之命,纵有雄才伟略,命数如此便就是如此,纵那未来皇帝再不济,他也是帝命,便是日后亡国也是命数,你切记不能忘本,害了自己。”

    夭枝闻言一笑,难免有几分复杂难言,“师兄放心,前车之鉴已然有了,我自然不可能害自己。”她回过神,看向滁皆山,“师兄也不必耿耿于怀,你已然帮了她很多,那位姑娘往日也必然感激你的陪伴,不会留有遗憾。”

    “我自来相信你,你总是知道分寸的。”滁皆山闻言默了一默,声音莫名低了下来,“世间事总不得两全,天规森严,我顾虑太多便对不住她,帮了她又对不起自己的职责,总归是有遗憾的……”

    滁皆山的声音渐渐压低,慢慢没在细雨声中,雨丝不大,绵绵如针落下,惹了一地潮湿。

    夭枝在堂中枯坐许久,连滁皆山何时告辞离去都不知晓。

    她只知道这时节的雨一直没有停过……

    第77章  她真该死!你更该死!

    滁皆山离开之后, 一切都风平浪静。

    她在东宫,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外头风云涌动她都不知晓, 这处只有春雨绵绵而落, 偶尔狸猫来回晃荡, 颇有浮生半日闲的滋味。

    等消息漫长, 夜里无事,夭枝闲来无事在院中打理盆栽, 忽而一只鸟儿落在院中树木枝丫上,树枝微微晃动, 开始啼叫。

    夭枝手上的剪子停下, 陷入沉思,这是连灵鸽都进不来了, 要让山门的鸟特地来一趟。

    她庆幸往日自己学了鸟语, 熟练地掌握些外语本是为了在天界找差事有优势, 却不想关键时刻总有用处。

    往后如果鸟也进不来,派鸡鸭其实也可行, 她也略通一点点, 曾给鸡鸭做过翻译,这两者听不懂对方的话,却每天鸡同鸭讲,若不是她传话, 它们也吵不起来。

    其实她还想学鱼话, 只是有些怕死, 尤其怕淹死……

    树上鸟儿叽叽喳喳, 如同寻常鸟儿一般,内容是滁皆山传来的。

    师兄入夜便去了大理寺狱中咬开了门锁, 带着酆惕从他亲爪挖的狗洞钻出,避开了所有狱卒。

    酆惕知道嫪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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