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黑月光[快穿]: 19、诸子夺嫡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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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燥的帕子擦不净指间的血。

    幸鞍捧来热水。

    林梧逸双手浸入水里,直到指尖泡得皱起,他才回过神来,说把盒子里的手指埋了。

    林梧逸瞧见自己的指尖尸体一样蜷缩、发白,浮皱的波澜里能容下几只小小的蚂蚁。

    他抬眸,忽而望见桌上有一花瓶。

    花瓶里有花,还没死透,他说他要花,奚步很快就送到他手边。

    林梧逸把花放到盒子里,和手指相拥。

    花离开枝头,手指离开主人,林梧逸草率地让它们作了伴。

    他看向殿外的天色,想着阿弟什么时候来。

    这个王朝的皇帝说了,要把他的阿弟阿妹送来。

    如果阿弟聪明些,就该躲得远远的,再不济,把阿妹藏好。

    公主殿下面上的神情是平静的,望着殿外也安安静静。

    可幸鞍无端端觉得殿下在落泪,他偷看了一眼,殿下素白的脸是瓷白的玉,烂在破庙里了,也还是冷质地。

    殿下的眼泪是往心里流的。幸鞍偷偷地想。他不为殿下难过。

    殿下的眼泪不流出,他不能奉上新的洁净的帕子,为殿下擦去。

    他为自己难过。失去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谢裳溟带着一把精致的匕首来了,没有人邀请他,他总是不请自入。

    “阿姊,”谢裳溟亲昵地开口,“您要我的眼睛,我给您送来了。”

    匕首出鞘,他塞到林梧逸手里,教他怎么痛快地剜下一个人的眼睛。

    不能剜太深,脑浆溢流不好看,太浅了抠不出来,只流些不多不少的血,欠缺了壮观。

    林梧逸看着手里做工精美的匕首,细致的花纹,美丽的色泽,匕身映出他的眼睛。

    他慢慢对准了谢裳溟。

    谢裳溟不躲不避,直到那匕首真的要触及他的瞳孔,长睫才轻轻地颤了颤。

    林梧逸问:“你在这世上还留念什么。”

    谢裳溟没有回答。

    匕首停在那里。

    谢裳溟在恐惧中微笑:“你不敢。”

    林梧逸轻声道:“我总觉得,弄瞎你的眼,脏了我的手。”

    谢裳溟落下泪来,他仍微笑着:“我早就脏了。别怕,杀人并不可怕。”

    恶劣的模仿者。林梧逸看着眼前神情真挚的谢裳溟,发觉他并不真的等同于他的父亲。

    谢藏缺真心喜欢玩闹。而谢裳溟,拙劣可笑地模仿着。

    林梧逸放下匕首,轻声问:“为什么叫裳溟。”

    溟,小雨。因为出生那天,下起小雨,沾湿了一点陛下的衣裳。

    太监禀报说生了,陛下看着湿了的袖口,随手就定下了名字。

    谢裳溟没有回答,因为这样的由来,显得很可笑。

    “少年时候,我有一个母亲,”谢裳溟说,“她长得和你一样好看。”

    “她说她不喜欢这里,”谢裳溟慢慢回忆,“其实这些话说说也没什么。可她偏偏要跟侍卫一起。”

    “父皇发现后,让侍卫做了男宠。”

    “第二天,男宠把阿娘吊死了。”

    “男宠叫双巢,父皇很宠爱他,封他为狺yin妃。”

    “我跟父皇说,我也喜欢。父皇看着我,觉得很有趣,把狺妃给了我。”

    “就在今天,我厌倦了把他拴在狗笼里,切下他的手指,送给你。”

    “你讨厌我的眼睛,我想,”谢裳溟留下匕首,慢慢离开了,“你会喜欢他的。”

    当第三份礼物送来,林梧逸已经没心思打开。

    止绾鼓足勇气,把血淋淋的眼珠子给林梧逸瞧。

    “殿下说,”止绾伏跪在地,“镶嵌到盒子上,腐烂了有臭味。他不喜欢你身上有这样的气味,就不替您镶嵌了。”

    小时候,谢裳溟是最不像父皇的那一个。

    长大后,他是最像父皇的那一个。父皇对他也最是宽容。

    在这宫廷里,除了皇帝,越快活死越快。

    谢裳溟擦净又一把匕首的血。

    下一次,能送给阿姊什么礼物,他得好好想想。

    谢藏缺要见长女。

    宫女服侍林梧逸,穿上华服,梳起发髻,妆点面容。

    林梧逸看着镜子里的脸,一点点陌生。

    长眉修得弯了,眼尾一道斜红,唇色里添一抹金粉,林梧逸垂下眸,懒得看。

    宫女说,神妃仙子也不过如此,公主殿下。

    宫女生疏而僭越地安慰,她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没忍住出了口。

    公主殿下轻轻笑,一个极其浅淡的弧度,仿佛接受了她的安慰。

    宫女羞赧地望向别处。

    轿撵抬着,在晃动里,林梧逸额角疼出的冷汗滑落,像一滴玉观音的泪。

    将军宗隨sui等候在陛下殿外,天青色,云漫漫。

    一乘轿撵落入他的视线。

    那人是在哭么。

    宗隨百步穿杨,视力极好。

    宫里来了位长公主,哪怕他才从南方剿匪回来,也知道得清楚明白。

    是长公主,还是陛下新纳的妃子。

    宗隨垂下目。

    轿撵停在了殿外。奚步伸手扶公主殿下。

    林梧逸蹙眉,额间的冷汗更密。

    脸色凄白,他抿唇,还未动作,幸鞍跪下说:“我抱殿下进殿。”

    林梧逸望向他,又看向开了一扇的殿门。

    公公说:“请公主殿下进。”

    话里话外,只准林梧逸一个人进殿。

    宗隨听见耳边人的呼吸声,压抑着疼痛而没能抑制完全。

    林梧逸下了轿撵,步行几步,闭上了眼,太疼了,他不走了。

    “公主殿下,陛下在等您。”公公催促。

    林梧逸睁开眼,看向这公公:“告诉父皇,宫里的路不够平,宫里的轿撵不够稳。”

    “太疼了,我不喜欢。”林梧逸轻声说,“如果父皇爱女之心依旧,请他来此相见,我就不进了。”

    宗隨目不斜视,权当自己是柱子。至于公主殿下的声音为何不如寻常女子,不是他该知道的。

    林梧逸静静地瞧着公公。

    公公无奈,只得进去通禀。

    谢藏缺没出来,让宗隨把公主扛进去。

    陛下用的扛字。宗隨总是忠君的。

    一双粗鲁的大手,毫不怜香惜玉。

    林梧逸腰肢被人抱住,天地斗转,上了宗隨的肩。

    死板的木头。

    林梧逸闭上眼,睁开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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