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黑月光[快穿]: 8、夺与舍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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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磊落,越衬得他面目可憎。

    下了这山,放他回去,剑尊从此便要成个死人。

    王行在夜里看不清剑尊面容,一个在夜里模糊的人影,很快,要从这世上消失了。

    王行心里蓦然发痛,他抓住自己的手,不准自己抓剑尊,哪怕是一片衣角。

    其实,他早就心甘情愿了。他有用,就拿他去用。心甘哪来因果,他不会成为怨魂。

    可他能做什么,跪下来乞求剑尊用他的身体活下去吗?

    他跪不下来,不愿自甘下贱。

    在剑尊面前,他做不成一个乞丐。

    为什么要哄王长老,王长老老得不知多少岁了,还要剑尊哄吗。

    为什么,不回头看看他呢。

    王行脑子里充斥着混乱的想法,他自觉卑劣,却无法控制。

    他上前一步,想扯住剑尊衣角,想说些什么。

    别难过了。

    你的师妹不会有事。别难过。你的师弟是一宗掌门。

    他们都会好好的。

    别难过。

    指尖隔着剑尊衣角一寸距离,王行忽地一惊,手指蜷了起来。

    他在做什么啊。

    山里冷,穆乞儿清出一片空地,燃起篝火。

    在火光里,林梧逸招呼站得不远不近的王行坐过来一起烤烤火。

    隐隐约约,林梧逸听见溪水淙淙,看不见溪在哪,溪声已相伴。

    王傲安不再哭了,唯余泪痕干涸。火光中,她侧头看师兄,想记得这一刻的温暖。火是红灿灿的,师兄唱起民间的歌来,王傲安拉起师兄,让师兄拉起穆乞儿,甚至让王行加入进来,绕着篝火,她教他们牵着手跳最简单的舞步,围着篝火,这一刻,不离不散。

    师兄的手好冰。冷冷的,温度在消散。

    王傲安握得紧了,她笑着唱着,泪水落下又在火光里散去。

    穆乞儿侧头看师兄,师兄苍白的面容在篝火的热闹中也多了几分光色。

    师兄在唱歌,唱乡间的歌谣,哼不知名但听着熟悉的曲调,师兄不自觉笑着,师兄是快乐的。

    穆乞儿凝望着师兄,没跟上王傲安带起来的步调,差点一脚踩上师兄。

    林梧逸把他的手抓得紧了些,师兄扶着,不摔倒。

    四个人绕不满篝火一圈,他们像一条小鱼,围着篝火游啊游,唱歌是吐泡泡。

    王行都忘了嫉妒与难过,在剑尊和王长老的歌声里,被牵着游动,温暖也一样照到了他的身上。

    好热乎啊。

    天渐亮时篝火已熄,日出东方,从山的背后爬了上来。光陷入这山坡,披在几人身上,一行人渐渐醒了,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挨着看朝阳。

    东升西落,无论人间世事如何更迭,阳光依旧普照。

    布帛撕裂声响起,王傲安撕碎一段红衣角,从容系在林梧逸手上。

    她抬眸笑:“师兄,其他人祈愿是系在树上。我不行,我得系在你腕上。”

    林梧逸垂眸看这红缎带,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可最后只是低眉浅笑,答了好。

    师兄就是这个样子,太多话不肯说。好像说多了就走不了了。

    王傲安才不留他。

    师兄就闷着吧。以后想跟傲安说话,都没地说了。

    林梧逸指尖抚过缎带,万事万物缘起缘灭,花开花落自有时,脑海里一幕幕,他好像在这山中,又好似回到初见的街道,抢着用饭的餐桌,开满梅花的又一座山头……

    恍惚间,他还在从前,很久很久以前。一眨眼,已经走到今天。

    他只是浅笑着,面对这一生。

    穆乞儿背师兄继续下山。

    久生花开始枯萎了。

    抵达王家村,东边不起眼的两间草屋就是王行的家。

    “去吧。”林梧逸轻声道。

    王行往前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

    林梧逸站在师弟师妹间,分明注目着他,可眼里没有他。

    此一别,余生再不相见。

    林梧逸,对我当真无话?

    王行有太多言语想说给剑尊,有太多情感无法倾诉,心中惊涛骇浪,面上装作平常。

    他甚至不允许自己落泪。

    他深深地凝望剑尊。这一辈子,下一辈子,永生永世,他要记住。

    林梧逸,不是剑尊,只是林梧逸。

    王行回过头来,朝家走去。

    他又是一个人往前走了。

    林梧逸站在寻常的王家村里,久生花渐渐败了,有一瓣垂落到地上,归了生长的土壤。

    他没有低下去捡拾,甚至没有看一眼,他望着远远朝他走来的鹿。

    在清晨的雾中,鹿走在寻常的村落,长着树枝一样的角。

    他想起很久以前读到的一首诗歌——

    假如我变成了一朵金色花,为了好玩,长在树的高枝上,笑嘻嘻地在空中摇摆,又在新叶上跳舞,妈妈,你会认识我吗?

    你要是叫道:“孩子,你在哪里呀?”我暗暗地在那里匿笑,却一声儿不响。

    我要悄悄地开放花瓣儿,看着你工作。

    当你沐浴后,湿发披在两肩,穿过金色花的林荫,走到做祷告的小庭院时,你会嗅到这花香,却不知道这香气是从我身上来的。

    当你吃过午饭,坐在窗前读《罗摩衍那》,那棵树的阴影落在你的头发与膝上时,我便要将我小小的影子投在你的书页上,正投在你所读的地方。

    但是你会猜得出这就是你孩子的小小影子吗?

    当你黄昏时拿了灯到牛棚里去,我便要突然地再落到地上来,又成了你的孩子,求你讲故事给我听。

    “你到哪里去了,你这坏孩子?”

    “我不告诉你,妈妈。”这就是你同我那时所要说的话了。*

    师父。

    师父没有当牛做马,成了一头鹿的师父来接他了。

    雾起,渐渐淹没了王家村。

    穆乞儿和王傲安望着师兄一步步朝白雾中的鹿走去。

    他们想要捉住师兄,或跟随师兄而去,却在雾中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师兄走到鹿的跟前。

    鹿驮走了师兄。

    雾散时,好像这世上从没来过这样一个人。

    久生花彻底枯萎了。

    穆乞儿王傲安追寻而去,只见鹿与人消散在幽绿森林。

    翌日,雪满大地。而昨日的森林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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