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欺: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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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疾书。

    既白一事让她和他都默契做了让步, 他们从表面上的针锋相对,变得绵吞, 在日积月累的漫长时光中切磋交手。

    灵魂好?像学会?了哄骗自己的能力。

    这种关系, 王姮姬愿称之为假性亲密, 即两?人?虽名义上是最亲密的夫妻,却心存隔阂,疏离冰冷地遵照着约定,不越过彼此的界限, 比陌生?人?还陌生?。

    郎灵寂亦默认着这种关系。

    王姮姬每日在闺阁中批阅牍文,诵读诗书, 抚琴插花, 暮色时分听郎灵寂讲上一个时辰的朝政大事,权当晚课。

    郎灵寂曾在书院做过山长,又是当朝帝师,深知官场奥蕴, 天下大势的复杂格局, 就在他三言两?语间讲清楚了。

    王姮姬托腮在灯烛下学着, 眼皮有些打架, 笔尖久停在熟宣上晕出墨点。

    他拿折扇轻轻敲打她脑袋一下,书院先生?的模样?, “又躲懒?”

    王姮姬挠了挠头,勉力振奋精神,她本不爱囚在书案前皓首穷经,何?况是这样?更?深露重的夜晚,烛火惺忪。

    “累了。”她说,“到此为止吧。”

    “你这样?懈怠,如何?担得起家主重任,”郎灵寂微微冷笑?着,手握折扇,“以前倒装出一副勤奋好?学的样?子,天不亮就蹲在书院门?口骗人?。”

    王姮姬忆起前世她女扮男装去书院追他的时光,那时候她可没这么好?的待遇,能单独听他一人?讲课,常常是清晨抱着卷帙在书院大门?口蹲守,专程堵他。

    事过境迁,那种感受早已不在。

    “以前是以前了。”

    她模糊地道了句,不动声色脱离了他身畔范围,松泛着僵硬的筋骨。

    明月当空时候已晚,洗漱更?衣,卸掉钗环,再抚几曲琴便该安置了。

    “今日想早点睡。”

    她眯着眼睛打哈欠,一边留意着他的神色,“累死了,想独自睡到天亮。”

    ……重点是独自二字。

    郎灵寂凝视着她的背影,念起书院的那段时光,似乎想再教?她一次。他听懂了她言下之意,亦撂下书卷,却不离去。

    因为同房的事,他们发生?了很大的争执,最后谁也没赢了,各退一步,维持原状,仍然只在每月十五同房一天。

    他道:“嗯,你睡。”

    王姮姬又去卸掉钗环,再三暗示,见他迟迟没有离去的意思,灰心放弃了。

    她已答应塌心给他做妻子,这般扭扭捏捏反倒刻意。左右榻上那事只要他想,无论什么日子她都得给。

    他既在这儿,她失了抚琴的兴致,匆匆洗漱完毕,便上了床榻。

    桃枝进?屋来伺候安置,跪在榻上用一只玉篦子帮王姮姬梳着滑如流墨的长发。王姮姬环抱膝盖,望着床头琉璃瓶上的花纹发呆,好?似一枝春荷。

    郎灵寂尽收眼底,顺理成章接过桃枝手中的玉篦子,并把桃枝赶出去,一下一下拢着她乌黑亮泽的发,边道,

    “你睡,我在这儿陪你怎么样?。”

    她脱口而出,“陪我做什么。”

    这话怪怪的,好?似希望他做什么似的,补充道,“……床小,两?个人?挤着多累,不如在各自卧房休息舒服。”

    他自持着一股宁静的气场,清淡摇头,“不累,你们家条件很好?。”

    王姮姬见赶他不走,低唔了声,心头升起一阵懊恼。眼神木木,一时脑袋放空陷入沉默。今夜初二月亮如镰刀,其实距离十五还很漫长。

    “你又违约。”

    她轻声嘟囔了句。

    郎灵寂并不反驳,握着她的发静静感受着。两?人?这样?平和的夜晚,时间漫长得仿佛停止了流淌。

    这样?确定地拥有着她,帮她梳头,仿佛是一种欲念的纾解和放逸。

    “我没有呢,”他道,“你睡着了,我便走。”

    王姮姬摆好?了被褥,准备宽衣解带,玉肌微微露开一点,迟疑片刻,还是当着他的面褪掉了全?部?的衣裳。

    她没有必要在他面前遮掩,更?不能强硬赶走他。郎灵寂眼底漆黑一片,证明他在深度隐忍着什么,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她和他的相处中有一个平衡的度,二人?心照不宣地维持,不去打破。

    郎灵寂洗漱沐浴过后亦躺了下来,熄灭蜡烛,与她盖着两?床不同的被子。

    王姮姬极力忽视着身畔他的气息,阖着眼尽早进?入沉睡,呼吸略有紊乱。

    可越焦急越睡不着,脑海反而被杂七杂八的念头填满,乱如麻线。

    她不喜欢陌生?人?在枕畔,这是从小的毛病。前世巴巴等着他,他却半年都来不了一次,孤眠的毛病更深烙骨髓了。

    睡眠本来是私密的事,这种被另外一人?占去半张床的感觉,她很累很膈应,连翻身都得提前做心理准备。

    在她第七次不适地翻身后,郎灵寂轻搭了她的侧臂,清冷道:“姮姮。”

    王姮姬呼吸漏拍,含糊应了声。

    “睡不着?”

    王姮姬没有回答,佯装已经睡着了。

    郎灵寂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柔软雪润的她揽在怀里,一点点蛰人?的潮湿之意撩过她细长眉睫,带着些微意味。

    王姮姬体内的情蛊被他轻而易举的唤醒,浑身异样?起来,面对他冷白调英俊的眉眼,身骨消融,反过来攀住他。

    “你为什么往我身体里种那种东西,骗我服下?”她隐忍伏在他身上,恰似那日在草地上的姿态,芳唇死死抿成一条直线,“算我求你,把解药给我。”

    郎灵寂气息微喘,柔冷道,“不是每月都有给你吗?”

    “那不是解药,是毒药。”

    王姮姬强调,灵透的眸子泛起猩红,“你明知道我越吃越上瘾,越吃越离不开蛊主。我要真正?的解药。”

    每月那解药的本质,实则是一些养蛊的原料。饥饿状态下的情蛊被喂了养料,暂时餍足,看似不再折腾,实则滋养得越来越肥大。

    她近来尤其感觉蛊瘾越来越厉害了,心志遭到了侵蚀,面对他时无法再保持不动如山,常常是她先动情。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欺辱她,让她被伤害得遍体鳞伤后,还贱骨头地主动贴上去,乞求与他亲密接触?

    郎灵寂不动声色拒绝了这一要求,即便是这样?情癫意狂的时刻,他口吻依旧冷静而客观,“你想想它们的好?,它使我们的精神联系起来,密不可分。”

    王姮姬皱了皱眉,强烈痛苦的漩涡之中,“我并不想用这种方式与你联系。”

    他耐心摩挲着她,摩挲着她体内躁动的情蛊,“我们是异姓没有血缘关系,但凭借它们,你和我可以心有灵犀。”

    绑定她的方式有很多种,情蛊是最简单暴力的一种。也是因为有了情蛊,他和她之间的缘分才开始注定。说情蛊是一种春药,利益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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