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凭子贵: 15、绿蚁第二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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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敢有意天位?就是有些后悔。之前,薛延清要把仙茅给我,我不肯,执意要花钱买,现在想想,真该先骗到手的,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裴见濯刚要说什么,却被一声呼唤打断。

    窗外,崔媪忧心忡忡:“二郎,相公回来了,说换过衣服就来看你,书抄的怎么样?实在不行,就说伤口疼,多少写两个字,叫相公宽心。”

    裴见濯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让裴照元宽心。

    他恍若未闻、无动于衷,揽着小几上盖着的珍珠流苏,一根根绞在一起,崔媪隔门,看他不动,终于想起了李知微:“李郎君还在呢——唉,李郎君!”

    李知微收到了她的求救,强自欢笑,扯开话题道:“我替你抄几个字,啊?”

    裴见濯松开低垂的一团乱珠,低低道:“好啊。”

    崔媪不知何时离开,大概是去打探裴照元到了哪里。

    李知微替见濯擦净后背,走到桌前。

    裴见濯用的砚台是过年他送的,也不是送,屋顶年久动摇,他爬上去换了几块瓦,有一块摔下来,裂的纹路很好看,见濯问他还要不要,他说不要,见濯就拿走了。灰扑扑的旧瓦,被墨浸得油光锃亮。

    李知微展开长卷,以瓦砚镇纸,挽袖提笔。

    裴照元让弟弟抄《孝经》,也算良苦用心,一来此经最短,二来则是因为魏王薨逝后,天下服慈母丧,裴见濯犯禁,本应抄此。

    孝经,本是孔子与曾子论道之说。

    孔子说,先王有一至德要道,可让天下和睦,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是孝,世间一切美德的起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李知微并不多抄,至此终笔。

    他学裴见濯的字很像,模仿是他的老本行,他最擅长的是楷书,这种字清晰易读,帮人抄书、抄经最佳。当然,篆书也很好,佛寺道观大多用篆书题额,坊间也流行起来,以为风雅,学好这个,润笔可不少。

    但用笔还是浓了些。

    他意识到这是在裴见濯家里,不需要省墨也不需要兑很多水,但多年来的习惯不改,昏黄灯光一照,满纸湿淋,像皴皱的肌肤。

    他吹吹墨:“就抄这么几句,多了要露馅。”他把纸捏起来,走到裴见濯面前,给他检查:“怎么样?我还圈了几个错字。”

    裴见濯说:“装过头了,我写错字才不改,让他看见,马上能猜出来是你。”

    李知微一愣,随即失笑:“让他看不见不就行了?到时候,我去暗间回避一下。”

    “不用回避。”

    李知微揶揄道:“怕我偷你的宝贝?”

    那里哪有什么宝贝,整间屋子加起来,怕也没有外面一盏铜灯昂贵,如此精巧机括还要在外头风吹日晒,怎么不叫人叹一声暴殄天物。

    裴见濯补完全句:“裴照元知道你来。”

    谁也不用怀疑裴照元对整个裴宅的掌控力。

    也许是为了迎接兄长,裴见濯支肘欲起,李知微连忙把纸放到一边,上前给他借力搀扶,最后他也没坐起来,而是摁住李知微的双肩向下圧去。

    “哎!”

    李知微跌落榻上,成了一个人形垫子,见濯整个压在他身上,他小心翼翼地圈住他,闻见他背上淡淡的二乔芬芳。

    李知微笑了一下:“可我只是来看你的。”

    我对你的兄长不感兴趣,不管他多么权势滔天。

    我只是你的爱人。

    裴见濯捏住他的肩。

    “二郎,没事了!”呼吸交融间,崔媪急匆匆跑到窗下,惊喜道,“相公说,看在你今日有客的份上,算啦!”

    李知微没反应过来:“算啦?”

    “是呀,今日不用抄了!”崔媪原本就心疼裴见濯受着伤还要抄书,“李郎饿不饿,我叫人送些宵夜?哦,还有你今日就寝时的衣裳……”

    今晚,他见不到裴照元。

    裴照元不来了。

    裴照元天天来,李知微来,他就不来了。

    裴见濯见他许久不曾说话,代答道:“不用了。阿母,我来弄,你去睡吧。”裴见濯将崔媪劝走,却没有立刻动,手自知微的肩膀上沿,捏了捏他的后脖颈,“穿不穿我的衣服?”

    李知微没有回话,很缓慢地眨一下眼睛。

    裴见濯见他不答,戏谑道:“还是穿吧,我伤成这样了!”

    李知微回过神来,笑嗔道:“什么话。”

    裴见濯越过他双肩,仍然撑在小榻扶手上,艰难坐起,李知微受他的指使,搀着他,走到一个大橱柜前。

    裴见濯抓住柜门,指挥知微翻找。

    衣柜只有疏疏落落数套衣裳,仅供明日更换。

    像这样的人家,穿过的衣裳都不用洗,直接扔弃,自然不可能在衣柜里塞满十天半个月的衣裳,多是前一天晚间熏好送来,外头灰尘大,夏天又出汗,经常多备上好几件。

    李知微得到过几次馈赠,簇新、柔软,当然不来自裴见濯,认识裴见濯的时候,他已经挺体面,起码三餐饱足。

    手在绫罗间拨动:“这一件?”

    “往下。”

    “往下?”

    亵衣都挂着,再往下就是抽屉。

    抽屉里面的衣服?李知微想那会是个什么把戏,手指下探,柔软的衣摆亲吻他手背,他忽然想到善思很小的时候他问李景毅的孩子还尿不尿床,李景毅说不知道,不过尿床怎么了,谁还不尿床,老虎尿床能尿出一整个王朝疆域,多厉害,多威风!

    李知微问他,那老虎去年的尿布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别人又没要,能不能给他呢?

    ——啊?

    李景毅望向李知微的手,刹住要说的话。

    尿布这种东西,还要洗?

    你洗?

    李知微下意识蜷了一下手指,但又觉得没什么,他的身世注定他不会用到新的东西,他母亲在府中没有朋友,得到的东西不知道换过几手,善思只用二手的已经很好了,李知微负担不起尿布的费用,材质一旦粗劣,善思就会浑身通红。

    “再往下一格。”裴见濯闲闲道。

    李知微的手往下探,那是个格外宽的抽屉,他大概觉得这不是件轻薄的衣裳,大概是放头饰的,什么头饰?他想起那天的波斯纱丽,柔软的荔枝红。

    早知道不和李景毅闹翻了,他没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一切似乎都可以忍受,如果不闹翻,今天的局面会好很多,李景毅是最有可能的中选者。

    可忽然,他又想,我一直在用旧东西。

    在就读昭文院以前,他不知道什么叫合身的衣服,穿到哪件算哪件,使者告诉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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