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互演手册: 10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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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时候趁热打铁请得一道立储的圣旨, 宁禛日后才称得上名正言顺, 能免去不少麻烦。

    娴贵妃代管六宫,若不是动了这念头, 也不会独独禁了温妃的足。

    奈何圣人病得愈发重, 前段日子还好些,眼下竟一连几日神志不清, 重新立储一事只能这么搁置下。至于究竟能不能好起来,御医也没个准话, 只说圣人这病是急症,乃大恸之下急火攻心,需得慢慢调理。

    但从症状上看, 却像是皇后娘娘当年的病症。没多久, 宫中便传出流言蜚语,说是皇后娘娘当年临死之际,只求了圣人一件事,便是看顾好太子殿下,而今太子殿下走得蹊跷,皇后娘娘便来索命了。

    半个月过去,衔池逐渐弄明白, 眼下她是被囚在夺月坊北苑的三楼——这一整层守卫森严, 平日里除了梅娘能进来, 旁的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

    而一楼二楼则同以往无甚区别,照旧迎来送往,客人络绎不绝。从外头看,谁也想不到北苑还藏了人。

    屋里她所能拿得动的陈设几乎都撤了下去,也没有任何尖锐的物件儿,应当是怕她寻短见。初时梅娘也一直留在她身边守着,看顾得仔细,近些日子见她愈发平静,才稍稍松散了些。

    至于沈澈,他隔三差五来一回,每回都是夜里,也不久留,似乎来这一趟只是为了看她一眼。衔池每次都装作已经睡熟了,就这样躲了半个月。

    算着日子差不多了,这日一早,她在梅娘进来送早膳时将人叫住:“劳烦同世子说一声,我想通了,我要见他。”

    梅娘丝毫不意外,轻轻笑了一声,点头:“早些想明白了也好。”

    沈澈当日便过来了,眉目间难掩倦色。

    夺月坊多得是好酒,衔池找梅娘要了一壶,提早温上。

    沈澈进来时,她刚喝了半盏。他径直走到她对面坐下,衔池低头给他斟了一杯,推到他面前,方抬眼望住他:“世子。”

    这声称谓让他眉头一皱,“这就是想通了?”

    “我需要时间。”

    “那便再等等,什么时候时间够了,我们再谈。”他起身要走,却被拉住了衣袖。沈澈低头看向她扯住他衣袖的那只手——白皙,却并非柔若无骨,相反,她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攥着什么的时候,便轻易不会撒手。

    他无端在想,过去那两年,她这双手挽过宁珣多少回?既能挽宁珣,为何不能挽他?

    衔池只拽了那一下,很快便松手,平静道:“诚如世子所言,我没有选择。”

    “我说想通了,便是想通了。不想通又能如何?只是昔年在送我入东宫前,世子曾经许给过我三个承诺。”

    “第一,是照看我娘;第二,是要世子明媒正娶;第三件事,那时我说还没想好。如今想好了,第三个要求,还望世子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情。”

    衔池将给他倒的那杯酒又往前一送,补了一句,“在你我成亲之前。”

    沈澈没接,她看了他一眼,手腕一转,索性拿到自己跟前,举杯欲饮。

    酒盏刚刚碰上她唇,便被人拿去:“身子还未养好,少喝。”

    她抬眼,听他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

    “但有一事,本想着晚些再告诉你。”沈澈重又坐下,将酒盏拿得离她远了些,“我要娶熙宁。”

    “婚期定在八月初八。”

    果然如她所料,衔池分毫不意外,只意思意思挑了下眉。

    熙宁对沈澈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眼下局势还算明朗,宁禛不过缺一个名正言顺,太后也能放心将人交付给镇国公府,而沈澈他们也正需要太后出面。

    她笑了笑,“若我说,我不做妾呢?”

    “也好。”沈澈微微颔首,“本想着,你若愿意,便同她同一日进府。过些日子,她那位子空下来,再将你扶上去。”

    他说得太过坦然,衔池心中不由得一凛。疯子。

    “若你不愿,也不会等太久。”

    “好。”衔池应了一声,“我不想住在这儿,底下太吵。”

    “过段日子,便能接你回镇国公府。”

    “夺月坊就很好,但我想住回原先我住的那里。”

    这是小事,沈澈直接叫了梅娘替她安排。

    “还有一事。”衔池看他一眼,“在东宫的时候,我有个宫婢……”

    沈澈轻笑了一声,“得寸进尺。”

    “东宫走水,宫人皆要领罚,重者难逃一死。但你那个宫婢,已经保下了。等我们成亲后,你若喜欢,就叫她进府伺候。”

    “现在……”

    “不行。”他拒绝得干脆,衔池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沈澈走后,夺月坊对她的监视就此松了下来。这些人本就是防着她想逃,或是想寻短见的——毕竟宁珣一死,也没什么人会再联络她。

    她搬回了之前住的那地方,初时梅娘还不时来试探一番,后来见她一直本本分分,想她是认命了,夺月坊杂事又多,梅娘也便不再日日盯着。

    这段时日里衔池做的最多的事情是睡觉。

    混混沌沌地睡,昏天黑地,有时半夜迷迷糊糊,习惯性地转向床榻外侧,扑空的瞬间便惊醒,而后便坐起来,怔愣望着外头黑沉的夜空。

    一坐便坐到天明。

    直到青衡找了过来。

    正值盛夏,屋里闷热,她便整宿整宿地开着窗子。

    青衡摸进来的时候,她正抱膝坐在榻上。

    风将纱幔扬起,拂扫在地。

    衔池抬眼望向来人,青衡上前两步,低首屈膝跪下。

    衔池轻轻呼出一口气——影卫只听命于太子,誓死忠诚,而她手上有太子私印,她知道,但凡有一个人活了下来,冒死也会来找她。

    夺月坊的三楼他们不一定找得到,但她原先在夺月坊的住处,他们是知道的。

    “他还……”她一顿,下意识不想提及生死,改口道:“会回来么?”

    青衡默下去,良久才回话:“属下带人赶回去时,已经太晚。”

    她本就没存多少侥幸,闻言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而问道:“我们还剩多少人?”

    “半数。”

    他们赶回去得太晚,所以负责护送衔池去荆州的这一半都还在。

    “足够了。”衔池从榻上起身,走到他跟前,“殿下的私印在我手上,你们便要听命于我,是与不是?”

    “是。”青衡抬头:“但殿下交付给属下的任务,是送你去荆州。属下已经安排好,只要你点头,必然能毫发无损去到荆州。再往后,天大地大,姑娘换个身份,仍可以过自己的日子。”

    衔池却只问了一句:“我娘在那边可好?”

    “宋夫人一切安好。荆州不必担心,莫说他们现下根本腾不出手,就算真去查,也查不出人到底在哪儿。”

    “好。你安顿好余下的人,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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