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互演手册: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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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子上写了四句,“天边消息实难思,切莫多心望强求。若把石头磨作镜,曾知枉费己工夫。”

    什么枉费,一看就不是好话。

    她下意识地不愿去想是什么意思,刚要收起来,便见一旁的僧人走过来,双手合十朝她一礼:“这位施主,可要解签?”

    衔池没多想,还了一礼,便径直将手中签子递了过去。

    那僧人看过后,语气平静解释道:“此签之意,乃万事不可强求。”

    衔池皱了皱眉。

    早知道便不求这签子了。

    她不出声,那僧人以为她是不明白,便多解释了两句:“万事万物皆有其定数,是为天命。若反其道而行之,恐徒劳无功。”

    衔池却只笑了一声,抬眼望向那僧人。

    僧人情不自禁避了一下——她目光太过灼人。

    只听见她清脆开口:“天命若是阻我,为何不能强求?”

    僧人摇了摇头,见她如此,也不再多劝什么,只去整理了一遍签筒。

    衔池看了半天,悠悠叹了口气:“罢了。”

    还在佛前,这样忤逆的话能不说还是不说得好——毕竟她还年年来求护身符。

    想到护身符,她灵机一动,记起先前蝉衣说过,在佛前供奉长明灯祈福,要比护身符还管用些。

    只是护国寺香火不断,想供灯的人太多,一时怕是排不上。

    ——但今日不同。借了东宫的势,眼下佛堂都是空的,供一盏灯更是不在话下。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朝刚收拾完签筒的僧人又行了一礼,诚心诚意问道:“可否供一盏长明灯?”

    语气之柔和,仿佛方才质问为何不能强求的人不是她。

    宁珣进来寻人时,见到的便是这幅情形。

    正逢夏时,日光强烈,佛堂明亮。

    佛法庄严,空荡佛堂里,她双手合十,跪坐蒲团之上,佛前摆着刚刚点起的长明灯,灯火正盛。

    她如那年他在破落佛堂初见时那般,神情郑重——明知她并不信这些神佛之说,每回见了她,却总让人疑心她是虔诚得不能再虔诚。

    衔池拜跪叩首,起身,再跪再叩。

    三叩首后,那僧人问她,“施主是替何人祈福?”

    她望向那尊金身佛像。佛像俯瞰着世间,目露悲悯。

    良久,她深深一拜:“求佛祖垂怜,佑太子殿下,千秋万岁。”

    作者有话说:

    【前世小剧场 !下方小虐预警!】

    永平三年冬,护国寺。

    大雪将至,天色昏昏如天地将倾。

    佛堂灯火明亮,金身佛像俯瞰着世间,无悲无喜,无忧无惧。

    佛法庄严。

    年轻的帝王跪于佛前,三度叩首,面容平淡地起身,借烛火点起香,敬奉佛前。

    住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手上佛珠一停,“陛下心中无佛,又何苦年年来此?”

    佛堂诵经声起,远远穿过风雪。

    宁珣没有应声,只垂眸看向佛前燃了三年的一盏长明灯。

    明灯火苗一颤,始终寂寂无声。

    三年,她一回都没有入过他的梦。

    【池清萱的误判】

    池清萱以为——

    沈澈:她投了太子,背叛了我,人也没用了,扬了吧。

    宁珣:她处心积虑接近我,几次三番陷害我,嘴上说就我一个,其实跟别人私定终身,扬了吧。

    衔池:步步为营,谁的话都不信。

    实际——

    沈澈:有点在乎但不多,反正迟早还是我的,我只是把她暂时放在那边而已。

    宁珣:孤知道爱妃是狐狸变的。

    衔池:宁珣说的肯定是对的!

    池清萱:???就没一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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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又不是因为你聪明,我才喜欢你。◎

    宁珣步子慢下来。

    日光从松木雕纹的窗棂间透进来, 微尘浮动。

    积年累月酝下的檀香厚重而浓郁。

    虽是初夏,外头还是热,一迈进佛堂便明显觉出一丝凉意。

    衔池正从蒲团上起身, 佛像金身折射出的光线太强,被她身子遮去小半,随她动作倏地洒进他眼底, 刺得他微眯了眯眼, 眼前景象隐隐失真。

    “殿下!”

    衔池转过身才看见他,眼神一亮, 统共就隔了几步远, 却等都没等,直接朝他跑过来。

    温热身躯撞进怀里的感受真实, 宁珣不自觉勒紧,低头看她:“怎么了?”

    她嘴上说得掷地有声, 心里其实还是被那签文搅得隐隐不安,看见他这刻,才算定下心神。

    衔池长长出了一口气, 抱紧他:“想你了。”

    其实统共才分开一个时辰。

    宁珣克制地吻了吻她侧脸, 意犹未尽:“我也想你。”

    东宫的侍从守在佛堂门前,早见怪不怪,规矩低下头。

    回去的路上,她将自己和池清萱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道:“只一事说不通。我早知池清萱厌恶我,可她这时候要我的命,不是明智之举。”

    若是真如池清萱所愿, 她那时候死在东宫, 除了能让池清萱自己出口恶气以外, 对二皇子又有什么好处可言?

    她没死,池清萱又将此事推到沈澈身上。

    衔池越想越没道理——难不成池清萱就只是为了出口气?毕竟二皇子还要用她的时候,池清萱没法儿下手,如今用玉佩一事便可借宁珣的刀。

    虽然说得通,但她总隐隐觉得,还是有哪儿不对劲。

    她不觉越想越远,完全没留意身边人愈听愈古怪的神色。

    宁珣抬手掐住她后颈,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在她茫然的眼神里,慢慢将她后颈的筋揉开,淡声重复她方才的话:“我防着你,对你用刑?”

    她不觉仰起脖子,身子在他手下渐渐放松,软绵绵靠在身后软垫,“我随口诓她的,不然说什么?说殿下和我琴瑟和鸣,鸳鸯……”

    这话脱口而出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她最开始住进东宫时,蝉衣给她用的床帐。

    鸳鸯交颈的绣图,暧昧得大大方方。

    当初那床帐还是宁珣吩咐换下去的。

    后来他提了一回,是那夜里,她扯坏了他寝殿的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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