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令: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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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

    她是真的慌了,两人相处多年,她又怎能不知道温宛意的性子?对方素日里确实是好脾气的,很少和人生气闹别扭,可一旦真的触及了难以原谅的底线,对方就会头也不回地割舍掉多年的情意。

    南骆郡主实在太怕了,她怕让对方真的就这样离开了,那便是真的挽回不了了。

    “宛意,这些年你声声唤我姐姐,但真正离不开的是我,我不能离开你,我需要你。”南骆郡主紧紧扣着她手腕,说什么也不让她离去,“是姐姐不好,可以原谅我吗?”

    “姐姐,眼下已经不只是你我之间的事儿了。”温宛意苦涩道,“之前是我不知,但现在知晓了你与太子纠葛至此……还要我如何毫无芥蒂地与你亲近?我不只是自己,更是温家的女儿,姐姐,你该想过的。”

    之前在福恩寺时,她还以为那太子是个宽厚温柔的男子,在面对他时,还是出于小辈的角度去与他交谈,甚至怜悯他的苦心孤诣,怜悯他那般质朴节俭……如今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才看出太子有多么伪善。

    伪善之人,一旦出招便会打人个措手不及,所谓暗箭难防,太子远比那些明面上的坏人难防。

    她不得不独善其身,免得因为自己的眼拙牵连到家里人,当然,远离太子,也得远离南骆郡主,所以此事无解,她不会再信她了。

    “回不去了。”温宛意摇摇头,冷淡地拨开南骆郡主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就当是姐姐教我的最后一件事,我不会再轻信他人了。”

    “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南骆郡主垂泪,痛苦地掩面,“我自知没有资格多说些什么,但还是想告诉宛意——不要因我一人的过错,对所有人都失望,他们不似我,这样罪大恶极。”

    “曾经在我眼里,你是端方雅正的姐姐,出身名门,从未做过那些破格的事情,高风亮节,颇有当年丞相之风,可就是这样的你,最出我意料,伤我最深。”温宛意静静地看着她,随即茫然地抬眼看向漆黑的夜,“如果连你都不可信了,我不知该再去信什么人。”

    “若有所图,彼此间的感情便不纯粹,各种顾虑多了就会消磨真情,思前想后,顾后瞻前……最终大梦一场空。”南骆郡主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好似宿醉后的疏狂,“我此生情路多舛,却看清了这世间的情意,但宛意你才刚及笄,还能有选择的余地,在离别前,姐姐再教你一个法子——这世上很难有纯粹的爱意,你我这样的家世,遇到的更是一些趋炎附势之人,你若无法明辨真心,需要记住一句话,这是姐姐血与泪的教训,你千万要记牢了……‘虽然竭尽所有把最好的都给了你,但还是常常觉得不够’这样的感情才是真的,这样的人才是对的。”

    “怎么有这样的傻瓜,身为俗世之人,怎么可能别无所图。”温宛意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诞不经的话,“姐姐今日心力催折,是糊涂了。”

    南骆郡主轻松问她:“那日你去福恩寺为父母求平安符时,那一刻的你——想过要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索取什么吗?”

    “我自己的阿爹阿娘,我哪里会想那么多?”温宛意道,“求符,只是为父母求个平安罢了。”

    “这便是了,就像这种纯粹的爱,他对你的爱,也不需要掂量盘算,不需要事事计较,哪怕历尽万难也愿意……”南骆郡主起身送她离开,拉开门的瞬间,她半回眸,衷心祝福道,“宛意,愿这世上有人踏平坎坷越过万千阻碍来爱你。”

    至此,便要到离别时候了,温宛意看她打开门扉,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

    哭也无用,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温宛意几次拭泪,但也不会回头了。

    “恕姐姐无法送你一程,只能在此目送。”南骆郡主一开口,亦是带着难以平息的悲怆,“宛意,今后要保重。”

    “你也保重。”

    最后,温宛意没有再唤她一声姐姐,而是头也不回地迈出了门。

    “姑娘。”门口的元萱已经等待多时,她一开口,担忧地看向温宛意,“现在还早,不再待一会儿吗?”

    温宛意从失意中抬眸,听出了元萱此话的不对劲,对方是个“能少一事就不多事”的性子,换做平时,她一定会劝说自己早些回去,而不是说这样的话。

    元萱又催促一声,目光闪烁:“姑娘,再回去陪陪南骆郡主吧,奴会在门外等你的。”

    郡主府的夜太黑了,这院里好似躲了数不清的鬼魅,看似静得出奇,实则蛰伏着什么,万分森然,晚风一吹,温宛意的泪瞬间干了,她一把拉住元萱的手,没等对方再说第二遍,径直把人拉进了门。

    一声破空声打破郡主府的寂静,温宛意后怕地与她一起跌在地上,再抬头一看,放在站着的地方竟然被穿了一支羽箭,直愣愣地扎在门上。

    若她没躲,现在就该扎她身上了。

    “你竟要灭口。”温宛意哑然,捂着心口看向她,“是我知道的太多了吗。”

    温宛意死都想不到南骆郡主会将自己灭口,她还以为,自己这样的出身,不清不楚地在郡主府被杀,一定会让郡主惹火烧身,所以一直也没有提防这一点。

    “你也不要命了吗。”温宛意质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今日我来郡主府赴宴,所有人都是知晓的,若我就这样死了,这次的你该怎么洗脱罪名?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心甘情愿替你去死的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听了这话,南骆郡主竟然大笑了起来,她抬手卸去满头珠钗,让青丝垂落,紧接着脱去外裳露出一身白衣,“宛意,是他要你和我的命,是他哈哈哈哈。”

    “太子?”温宛意立刻出了一身冷汗,“杀我尚且能说得通,但你们可是爱人,爱人怎会反目?哪怕反目,何至于要走到生死这一步。”

    南骆郡主失声痛哭过几次,眼下已经再也流不出泪了,她轻笑一声,拿出一把刀,紧接着扶起温宛意,让对方躲在自己身后。

    “我们之间的这点儿破事,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一向注重仪容的南骆郡主就这样披头散发地走出门去,她拿刀比在自己身上,知道一点儿都不体面,她却也只能苦笑,“但愿他能顾及最后的一点旧情,只要犹豫片刻,我便能护你离开。”

    温宛意还是有些不敢走:“我怕,要是一出去变成筛子怎么办。”

    “没关系。”南骆郡主歪头俏皮地朝她笑了笑,随即一刀扎进肩下几寸的地方,“我不是和他说笑,他手下的人也不敢赌,定然会先去回禀的。”

    温宛意头皮发麻地看着她,这一身刺眼的白衣,像是囚服,像是丧服,血迹顺着肩下泅出殷红的颜色,一直地流,宛若绘了一条很长的血溪。

    “看吧,他们不敢动的。”南骆郡主无所谓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宫宴即将散去,皇帝正到兴头上,举杯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百官绞尽脑汁地拣好听话庆贺着,可就在这种气氛和美的时候,席间的太子却陡然沉了脸色,连假笑都摆不出来。

    “父皇,儿臣……”太子起身,刚说四个字,就看皇帝嫌他碍眼似的一摆手,直接让他先滚,别破了宫宴兴致。

    太子起身就走。

    “她怎么回事,孤有手段让她活下来,天下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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