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决意夺嫡后: 19、战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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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昱闻言手沉沉一抖,笔尖一颤,墨迹沁于纸上,毁了整幅刚临的书帖。

    “你说什么?”他嚯地一下站起,急急问道:“怎会到了岐水?短短时日怎就到了岐水?先前奏报不是一切顺利吗?”

    司韵额头上因为着急,已经渗出了薄汗,道:“征远军自翼王薨逝后,朝廷一直未派新的监军,全军由梁释将军一人做主,他胆大包天,擅自瞒报了军情!”

    陆昱低喝:“那运粮官呢?兵部派出去的运粮官难道也与梁释沆瀣一气吗?”

    “近日北边雪大,粮队行进缓慢,可能两边人都没碰上!”司韵边说将带来文书急急向陆昱桌上一放,“这封信函是由岐原太守言瑞大人尽力送出,请殿下过目。”

    陆昱拿起文书一目十行,不消片刻就感觉凉意从脚心升腾而起,冲至头皮,如坠冰窟一般,他颓然坐回身后那圈椅中,骂道:“梁释……这个蠢货!本王当日还力主让他戴罪立功,这个混账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翼王分兵之策失败后,梁释就于镇北关下与北羌军队展开对峙。大晋军队以当日北羌如何困死晋朝守军的方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对峙初期,困围之策确实卓有成效,北羌军队展现出来的形貌确实是不堪围困,补给日渐匮乏。

    如今在昭王的协调之下,军资粮草虽不足为虑,围困之策也的确有用,但是还是靠拖字诀来争取胜机。

    先不论北羌,梁释驭下的征北军也快到极限了。

    北境气候恶劣,寒凉刺骨,凛冽风雪潇潇不停。随着时间的推移,兵士军心开始有了怠惰涣散——毕竟之前没有人做好了春节前无法回家的准备。

    梁释日日巡营,心中煎熬倍至。翼王殿下的死他难逃罪责,相王也来信狠狠申斥了他的失策,如果他不能将北羌入侵之军尽快赶出国境将功补过的话,那他御敌不力,护卫失策,数罪并罚,定是死罪难逃。

    他出征时才大婚不久,他不想死。

    似乎是上天感受到了梁释的焦急与不安,在一个普通的冬日,战局有了峰回路转的机会。

    一大早,副将便入内禀报北羌派了使臣传话,愿意撤军和谈。梁释自然大喜过望,当即接见北羌使者。

    那使臣身姿挺拔,高鼻深目,气度不凡。他精通汉话,礼数周全,所言字字恳切,字里行间皆表露了北羌现下补给难以为继的困窘,兵士疲乏难支的无奈,并言明他们今夜便会开始逐步从镇北关撤军向北以向晋军展现和谈诚意。

    梁释自然应允。

    当夜梁释携众将登上瞭望塔,确见镇北关内灯火通明,北羌正在向关外撤军,他更是对白日北羌使臣所言又信了三分。

    副将心中不安,只觉一切太过顺利,便在旁压低声音谏言道:“将军,北羌向来奸猾,他们此番可能有诈。不若我军派出一队人马去探查下北羌撤军的方向?”

    “不可。好容易熬到北羌屈服和谈,让他们发现本将派兵跟踪,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此事还是不要再横生枝节的好。”

    此时镇北关内。

    “大汗,我们粮草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为何要向晋朝佯做和谈之态?”北羌主将恭敬问道。

    “晋军一朝被蛇咬,轻易再不会分散兵力,如此与他们僵持不是办法。那就由本汗搅一搅这潭死水。本汗今日看那梁释面上一派胸有成竹,不动如山,实际上应是早已心急如焚,本王抛个饵料他就急急咬钩,可见也是难熬得狠啊。”

    说话之人为北羌大汗普谷瀚,也是今日去晋军帐中所谓的使臣。

    只见他冷笑一声继续道:“主将就是如此,下面的人更是无需多言。本汗今日观这晋军军容也是浮躁不安的厉害。他们可不比我们,他们可是怕冷得很。”

    言及此处,普谷瀚竟是抚掌大笑,仿佛他接下来要说的是这人间最好笑的笑话:“这晋军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武勇,如果本汗给了他们一丝希望可以停战,今夜又把戏码演足,以梁释的性子,他会如何?”

    “大汗英明。”主将明白关窍,顿时心服口服。

    普谷瀚看着眼前为取暖燃起的炉火,开怀笑意逐渐敛去,只于嘴角挂着一丝讥诮弧度,眼神中带着寒光凛凛,如冰雪如刀锋。

    大晋!还真当自己依然威仪赫赫,可以制霸四境诸国吗?

    普谷瀚自登位以来,卧薪尝胆,励志图强,让北羌短短时日变了模样,他等的就是今日!

    翌日一早,北羌使者果然再次登门求见,梁释觉得心下安定不少,各营兵士也都松了一口气。只等双方不日休战,让朝廷专遣官员前来和谈,他们便可以启程回去。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日,在黑夜中异变陡生。

    一片火光冲天而起,粮草辎重居然被人点燃,浓烟滚滚。

    “快救火!”

    “快整装列队!”

    军营之中炸成一团,兵士手忙脚乱,营地乱成一片。

    梁释本以为自己已经高枕无忧,那夜入睡时心弦松弛,料想合约已成,不可能再有敌袭,便直接卸下了平日所穿轻甲。

    半夜时分他被帐外喧哗惊醒,忙起身披衣出帐,抓到一人便询问:“何事如此惊惶?”

    那兵士抬手一指:“将军看不到吗?粮草……粮草被……”

    梁释本还有些困顿,听了兵士的话也陡然清醒,他“唰”地转头看向那冲天火光,瞬间脸色煞白。

    都到此时了还有什么反应不过来的?他中计了!

    他只得一面指挥众人抢救粮草,一面拽住副将匆匆下令:“前夜那些撤走的北羌部队定有后手,务必严加防范!”

    得亏下了这道命令,不然万事皆休。

    副将领命离去不消片刻,喊杀声便灌入耳膜。前日佯装撤离,实则在隐秘处悄悄埋伏好的北羌兵卒冒头杀向大晋营盘,副将率军与之交战,双方难舍难分。

    混乱中仓促迎敌,军队阵型可谓乱七八糟,如此一来定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梁释见败相已显,只得下令各部带上抢救出来的少量粮草辎重仓促后撤。

    一夜兵荒马乱。

    梁释骑在马上,既恨又悔,恨自己急于求成,信了那北羌奸人所言;悔自己在刚愎自用,不听副将谏言。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梁释不敢将战况上报朝廷,他本已是带罪之身,如若让朝廷知道北境战事再次失利,那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此次失利只是他一时麻痹大意,如今并未完全丧失机会,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反正现在天高皇帝远,军中也无监军,不如瞒下此事,搏上一搏,待到晋军杀回去取得战功,近日的所有困苦便让其湮灭于北境苦寒中,朝廷不会知晓。

    寅夜,在兵士短暂休整时,梁释召集众将密谋半晌,众将皆知自己作战不力亦有罪责,此刻早已与梁释绑定,一损俱损,面对梁释的收买与威胁只得咬牙应下。大军败退,粮草几乎全部被烧,战局失控一事终是未见一人上奏朝廷。

    晋军那段时日简直狼狈至极,不仅粮草辎重十不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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